房子住,便總是搬家,終於有一年葛冬洋夫婦商量說買個房子吧。錢有限,東挑西挑,又拖了好久。拖到江齊楚家在市中心蓋的樓入住了,郊區這房子要處理。有一天江齊楚拿了條紅紙,讓美術老師幫著寫“此房出賣”四個大字。葛萱碰巧看了就問:“此房是你家房子嗎?”
江齊楚說是啊。
葛萱說:“那你別寫了,我媽要買房子,賣給我們家吧。”
江齊楚說行啊。
兩個孩子就這麼拉成了一單買賣。
葛冬洋和袁虹被女兒拉去看房子,發現比之前看過的還大,當下哭笑不得,斷定是買不起的。江齊楚的父母確是老實人,聽說是自己兒子的同學家要買,價兒開得很低很低。葛冬洋覺得占人家便宜不好,又打了五千塊錢借條。後來這五千塊到底還沒還,葛萱就不知道了。
總之她家搬了進來,江齊楚家搬走了,他也轉去別的區上中學。
一晃就是兩年多。彼此再見面,雖然並不陌生,但畢竟是孩子,不會打場面話,時間久不聯絡,也沒什麼太多要說的。相互問過英語考了多少分,一前一後走進老師家補課。
一起補課的也不只他們倆,葛萱學校的有六個,還有其他學校的三個,加上今天新來的江齊楚,正好十個人。蔡老師讓江齊楚坐在離她講課最近的位置,旁邊就是這個班分數最高的葛萱。江齊楚英語末考得了12分,葛萱估計他是這班分數最低的。
倆小時補習結束,老師把江齊楚單獨留下,葛萱就跟同學一起離開了。到路口各走的各家方向。葛萱經過大黃家,它還在啃骨頭。
回到家,葛萱說:“媽,我今天看見江楚了,他也在我們英語老師家補課。”
“是嗎?離這麼近,怎麼沒讓他來家吃飯?”
“他在老師家吃小灶呢。不過我瞅他吃啥也白搭了,英語就12分。”
袁虹失笑,“媽呀那孩子咋考的?我記得小學時候他學習還行吧?”
葛萱理所當然道:“小學時候沒英語啊。”其實她印象裡,江齊楚小學成績依稀是後十名的。那孩子也沒什麼特長,性格又偏內向,話不多,葛萱不得不注意他,只是因為兩人坐了幾年同桌。
袁虹借題發揮,嘟囔著:“你說說你們一天,都能愁死個人。”
“哎?”葛萱心說這怎麼嘮著嘮著就到自個兒頭上了,趕緊又岔開,“他個兒也沒見長,還那麼丁丁香營養不良不似的,好像比我高不了多少。”
“那長不少呢,原來沒你高。”
葛萱含糊應著,也記不太清。“對了,媽,咱家是不是還欠人五千塊錢呢?”
袁虹隨口敷衍,“嗯,等你掙錢還呢。喊小棠吃飯。”
葛萱驚了,來不來這就背上了饑荒。吃完飯洗完碗,回到屋裡悶頭算賬,問葛棠:“咱爸一個月工資多少?”
“有夜班七百六,沒有夜班六百二。”
“我要考上大學找工作的話,一個月能比這掙得多吧?”
“夠嗆。”
葛萱沉默地查著5後頭的0,“……那不吃不喝也得還半年多。”
葛棠不知道她受了什麼刺激,只看出她正為錢發愁,停了筆,從寒假作業中抬起頭,“你要能考進北京就好了,我班閆帥她姐大學畢業分配到北京,一個月一千多塊錢!”
葛萱眼睛一亮,沒幾秒又黯了下去,“北京老難考了。”頭枕著雙手靠在被撂上,蹺著二郎腿,又構思了一下還款計劃,未果。看葛棠又埋首作題,問她:“你能考上北京嗎?”
“我才不考北京,我就考個師範學校,畢業當老師,給人補課。”
葛萱這天在補習班裡,聽聽講忽然走神兒,想起了小棠的話。補課費是每人每月一百,左右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