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感痛心疾首,但他還是掂量的出此事的輕與重。頓時被以往自己的魯莽行為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僅僅片刻之間竟如坐針氈了。
怎麼辦?怎麼辦?此刻的姜曰廣心裡頭不斷的在問著自己這個問題,李信既然連魏國公都敢動,那麼還有誰是他不敢動的?姜曰廣想起了自己此前針對李信做的那些小動作,忽然間就想起了前應天府尹何可剛,此人罷職之後雖賦閒了一陣,可前些日子終究還是被尋了藉口抓到大獄裡去,慘不堪言。到現在官場中人說起此人來,都唏噓不已,直道世事無常,當初此人何等風光,竟然也有今日。
當初,姜曰廣還不以為然,認為南京百官們都是鼠目寸光,只要魏國公返回南京,何可剛也必然無罪開釋。到了今時今日,他才知道昔日裡鼠目寸光的哪裡是那些同僚,分明就是自己啊!
而何可剛的前車之鑑更使姜曰廣惶惶然,他高堂尚在,兒孫繞膝,如果真真因為魏國公的事將自己捲入那深不可測的旋窩裡,豈非……到了此刻,姜曰廣已經徹底後悔自己一時豬油蒙心,怎麼就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所為風光權力,置身於險地之中呢?一旦,自己也被李信如法炮製,家破人亡也未必不能。
正是家破人亡這四個字使得姜曰廣狠狠的打了個寒顫,陡然間騰的彈起了身子,大步急吼吼的奔向政事堂門外。
朱繼祚被姜曰廣的突然動作嚇了一跳,“眼看時辰到了,你作甚去?”
“腹中劇痛難忍,先走一步!”姜曰廣胡亂找了個理由,便惶惶然而去。
出了政事堂,初秋的風吹涼了腦門上的大汗,這才心思清醒過來。都說李信那廝睚眥必報,自己如此在背地裡針對他,恐怕早就上了此人的打擊名單,怎麼才能扭轉這種對自己的不利局面呢?
到了今時今日,姜曰廣哪裡還顧及什麼文人風骨,滿心滿腦子都是如何才能保全自身。他腳下不停,沿著甬道而去,忽然便如茅塞頓開一般,狠狠拍了自己的大腿一巴掌,竟喜極而泣道:“如何就忘了這個法子?”
大門外的姜家家丁早就瞧見了自加老爺,趕忙抬著轎子湊上來。
“老爺今日出來可早,這是回府嗎?”
姜曰廣猛然回過神來,斷然道:“不回,你好好在此處等著,老夫還有要事。”
家丁暗暗奇怪,如何今日老爺竟好似神不守舍,甚至還有幾分慌慌張張的模樣?這些家丁能日日跟隨自家老爺都是人精一般的家奴,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技能,所以姜曰廣的心理狀態在自家家奴面前纖毫畢現。
姜曰廣又決定暫且不回家,而是轉身又奔翰林院而去,他在翰林院裡還有一干心腹,那些翰林們當是自己最好的救命稻草。都說解鈴還須繫鈴人,那麼自己如何開罪的鎮虜侯,便從何處彌合,豈非是一個絕佳的主意?
第七百五十四章 另立朝廷
政事堂諸位大僚按制議事,尚書們姍姍來遲,官員們對此習以為常。所謂政事堂議事,早就淪為一種形式而已,而今的大明京師是北京,作為南京的留都早就遠離權力中樞,所以這些象徵京師權威的一整套體制舊例,也僅僅成了一種維持這象徵的手段。
不過,平時就算尚書們來的再晚也總還靠譜,而近日的氣氛似乎大有異於尋常的味道。隨著時間的推移,眾官員們也逐漸嗅到了空氣中那種不同以往的味道,隨之此前那種隨意和懶散的氣氛也逐漸淡去,忐忑與彷徨則開始在政事堂內瀰漫開來。
原本鬧哄哄一片的政事堂竟在瞬息之間變得肅靜一片,偶爾有人忍不住議論幾句也是可以壓低了聲音,交頭接耳一番。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受到了其中的壓抑,但讓人摸不清頭腦的是,這種壓抑究竟來自何處?沒人能夠說的清楚明白。
忽然門口有人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