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發黃的手指撫著茶杯,神情似笑非笑。
被那對漆黑眸子緊緊盯住,信朝陽的手不由微微一緊。 “是。”他吐出一個字,似有千斤重。
“我知道的其實也不多,只是聽杏哥哥談起過,衡陽趙家不是很熟悉,多是在軍中任職,但建康曲家你我皆知,且不說是咱們本地人,而且,那曲家曲宗芳大人剛剛調任戶部主事——”顧十八娘認真說道,“戶部主事——那可是個好差事,對咱們此等人來說——”
她意味深長的一笑,“生意人必將得到好的照顧。”
“不知道,是曲家哪一房的小姐?”略一遲疑,她低低的問道。
“宗芳大人的堂弟家庶長女——”信朝陽也聲音低低的答道。
室內再一次沉默。
“那很好——我也聽過這位小姐——聽說賢良淑德——”顧十八娘笑道。
只是這笑意落在信朝陽眼裡極為牽強,他看著顧十八娘,沒有說話。
“我母親應該回家了,請恕我先行告退了——” 顧十八娘站起身來,垂目說道,竟不待信朝陽走向,先向外而去。
肩頭微微縮起,顯得背影十分落寞。
“十八娘——”信朝陽在後喚道,要說什麼,卻終是無言。
顧十八孃的腳步微頓,並沒有回頭,繼而快步而出,靈寶再一次恨恨的看了信朝陽一眼,將門重重的摔上。
信朝陽立在原地,望著那消失的背影,一抹苦澀在嘴角緩緩散開,他坐下來,望著對面空空的位子久久不動。
不出所料,他再一次雙贏,可是為什麼,心裡卻是那樣的難過。
跟隨疾步而走的顧十八娘,靈寶幾乎碎步小跑才跟上。 “小姐——”坐上馬車,靈再忍不住,眼圈發紅,“小姐,你難過就哭——”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對面的顧十八娘正笑意散開,只不過這笑意帶著森森的冷意,卻是半點悲傷也無。
“我難過?”她笑道,撫著帶著粗糙繭子的手,“錯了,誰難過不不一定呢”
說著衝靈寶揚眉一笑,“寶兒,咱們等著瞧。” 靈寶被她笑得有些錯愕,旋即更加難過,小姐一定是太過傷心了,但偏偏又不能說。
“小姐——”她抱住顧十八娘低聲啜泣。
顧十八娘哈哈笑了,拍著她安撫,“傻瓜,你哭什麼?哪裡輪到咱們哭!”她的視線透過紗窗看向街外,笑意在路邊冷凝。
是的,這一次,誰都可以哭,但哭的人絕不會是她。
日子又緩緩而過,彭一針的名氣越來越響,顧十八娘也開始陸續的接藥炮製。
這一日做完十份藥,在書房坐下,看顧海寫來的旅途見聞,靈寶匆匆而進。
“小姐,信家的定親貼——”她說道,手裡拿著一張請帖。
顧十八娘聞言往下書信,面帶興奮的伸手,“快,讓我看看——”
靈寶帶著幾分不情願遞過去,“小姐,是回建康辦的,咱們不用理會——”
顧十八娘已經開啟,掃了一眼,哈哈笑起來。
“果然如此!”她笑的開心的撫掌。
靈寶嚇了一跳,擔憂的看著顧十八娘,小姐是傷及反笑吧——
“挺快的——十月二十三建康正日子定親,十月二十五,京城小宴待——”顧十八娘看著手中的請帖笑,“這是特意為我辦的了——”一面說一面點頭,“不錯不錯,有心了。”
“小姐——”靈寶被她說的越發摸不著頭腦,“你真的要去啊?”
“當然,我就等著這一天呢!”顧十八娘笑顏,精神奕奕的站起身來,“去,喚管家,準備厚禮。” 靈寶鬱悶的站著沒動,拿過請帖看了眼,不由一愣。 “小姐,那人定親的是——是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