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視顧安銘。聲音有一抹微弱的恨意:“你依然堅持把我踢出公司嗎?你已經做好準備,把一切託付給這個職場菜鳥了嗎?你可以把她培養成女強人,但前提是,你的企業能夠堅強地撐到那一天。”
她說的沒錯。我的心卻像被人狠狠擰了一下,痠痛痠痛的感覺。
顧安銘說:“我也不想這樣。”
夏之薇的臉色陰晴不定,她抬手撥弄一下滑落到前面的碎髮,但是手在她臉前停留很久,至少我是這樣認為。或許,她在擦眼淚。她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
顧安銘提高音量,對著門口說:“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原因,不需要我一語點破吧。你應該明白。”
夏之薇霍然回頭,苦笑著說:“我不明白。”她的聲音哽咽起來。一步一步走到顧安銘面前:“我跟了你這麼多年,輔助你創辦公司,幫你籠絡職員,凡是能做的我都做了。因為你,我與家人撕破臉,被父親趕出家門,無家可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如今一句話就要把我掃地出門,你把我當什麼?別跟我說什麼狗屁未婚妻!我什麼都不是!我在你眼裡還不如一條狗!一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顧安銘的眼睫垂下來,聲音依舊古板無波:“夏之薇,你的訂婚戒指呢?”
夏之薇先是錯愕,然後恐慌,她的手下意識撫上右手的無名指,只摸到光滑的手指。訂婚戒指不翼而飛。
她喃喃道:“不見了……”
顧安銘把一枚光華璀璨的戒指甩到她身上,“我幫你找到了。”
夏之薇雙手兜住戒指,兩指拈起它在燈光下凝神觀看。這是一枚如此美麗的戒指,耀眼的粉紅色鑽石切割成心形,在燈光下光彩奪目,絢爛迷人。夏之薇又驚又喜地看向顧安銘,注意到他愈發陰沉的臉色時,微笑凝固在她的臉頰。
顧安銘的眼底壓抑著怒火:“別告訴我這不是你的戒指,這是我專門為你定製的獨一無二的訂婚戒指。夏之薇,當初,我是真心對你的。”
“那麼現在呢?”夏之薇略微失神。
顧安銘大聲逼問她:“這是不是你的戒指?”
夏之薇被逼問得惱火,她的雙手緊握成拳:“是又怎樣?!顧安銘,別以為地球是圍著你一個人轉的!”
“那麼,你走吧。”
夏之薇決絕轉身走開,走到門口,驀地回頭,把戒指向顧安銘的方向奮力一擲:“顧安銘,你混蛋!”
我撿起被人拋棄的可憐戒指,那光芒如此耀眼,就像情人的淚光。
顧安銘的咆哮猛地傳來:“你撿它做什麼?!丟掉!”我的手一抖,戒指重新掉落在地上,發出叮鈴的脆響。
我不喜歡看到吵架的場面,尤其是親朋好友撕破臉的樣子。從小我就厭惡破碎的感覺,我有一個很小很小的志願,就是一輩子和我愛的人在一起,過平平淡淡的生活,簡單,平靜,幸福。可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圓滿過。
唯一可以稱為無憂無慮的時光,就是七歲以前的童年,和顧安銘一起玩耍的日子。我們玩過家家,我當媽媽,他當爸爸。我們舉著玩具在客廳裡跑來跑去。睡覺時,媽媽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把我們分開。
那時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喜歡哥哥,以後除了哥哥誰都不嫁,永遠和哥哥在一起。
可那一段時光也只是白駒過隙,像清晨的樹葉上的露水,隨著陽光普照大地而揮散開去。
那時,並不瞭解什麼婚姻破裂之類的東西。因為小,父母爆發冷戰時也不會覺得天會塌掉。現在想來,無非是有一個哥哥可以作為我的依靠。即使到後來,父親和母親開始大聲爭吵時,我們也只是躲在角落裡安靜地擺弄玩具,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屬於小孩子的天真的話。
安銘說,我們以後可不要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