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不但兄長李榮做出這麼匪夷所思的猜測,就連老孃都是一副信以為真的模樣,這可把她嚇壞了。
李榮也趕緊叫老孃打消那念頭:“娘,千萬不能去找張婆子,別的時候她還能幫咱們保密,現在將軍府的貴客遇刺,白典史的兒子也死了,官府正愁找不著兇手。你這不是主動送上門去嗎?搞不好咱們全家都得跟著倒黴。我看她也不像不講理的樣子,和你們說這些是叫你們心裡都有個數,不要去招惹她,等我找個機會和她談談,城裡戒防一撤就把她遠遠送走。”
適才文笙走了,李榮越想越害怕,在他眼裡,顧文笙已經不是他那個乖巧聽話的外甥女了,只要她肯走,什麼條件李家都答應。
所以等文笙乘著月光回來,李家的氣氛別提有多古怪,除了老爺子李在田對此一無所知已經睡下,其餘的人都能躲則躲,連個好奇問一問她這麼晚出去都做了些什麼的人也沒有。
文笙有些無奈,她也不想叫李家人跟著擔驚受怕,這半個多月李家上上下下對她十分不錯,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不多的慰籍之一,文笙有心順水推舟認了這個外家,但她畢竟不是他們的親人,不可能代那小姑娘循規蹈矩過完一生。
人與人的緣份,實在是不可強求。
不過李氏無疑同她極有緣份,闔家上下只有她還堅定地站在文笙這邊兒,見文笙進來,一把便抱住了她:“笙兒別怕,有娘在,等明天天一亮咱們就回家去,不在你外祖父家住了。”
文笙不由地僵了一僵,慢慢回抱住李氏,抬起一隻手來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安撫道:“快別哭了,娘,你的臉都腫了,不信自己照鏡子看。”
她放開李氏,解了衣裳洗漱,又順手幫她打來洗臉的水:“明天不走,我有正經事要做,咱們再在外祖父家住些日子。大舅舅母都是真的對你好,沒事的,你放心吧。”
李氏欲言又止,有心勸女兒往後別穿著男人衣裳出門,卻不知為何心生怯意,開不了口。
李家人如此到方便了文笙第二天準時來到金鉤河邊的暮雨亭,捕頭傅長沙果然等在那裡。
白天看文笙,傅長沙心中更是驚奇。距離昨晚分開已經過去了六七個時辰,有這麼長的時間足以叫他將眼前這位“顧九”的底細打聽清楚,魚販子李榮的外甥女,剛剛十五,因為父親顧二十幾年沒有音訊,她和母親相依為命,過去這麼多年很少拋頭露面。顧二雖然是讀書人,可從未聽說過會畫畫,再說顧二離家時女兒還不記事呢。
真是處處透著古怪,若不是模樣不差,他幾乎要懷疑是有人冒名頂替的。
大冬天的,金鉤河兩岸草木凋敝,遠遠望去樹木灰白草枯黃,水面更有不少地方結了薄冰,顯得異常蕭條。
文笙和傅長沙並肩而行,兩人碰面的地方離白麟遠出事的地方很近,順著河岸走了大約有一刻鐘,前面就有衙役領著將軍府的軍官過來迎接。
傅長沙看出文笙眼中的疑問,解釋道:“這裡距離紀將軍的莊子只有七八里路,前天夜裡他們一得了訊息,就派了一隊人馬幫著搜尋,正好我手底下人不夠用,索性請縣尊跟將軍府打了招呼,叫他們幫著封鎖了這一片區域,尤其是出事的那條船,以便緝拿兇手。”
“這麼說船上的東西自出事後就沒人動過了?”
“差不多是這樣。”
兩下湊到一起打過招呼,傅長沙沒有向他們介紹文笙,而是問那衙役道:“治令,有沒有什麼新的發現?”
留下來負責的衙役許治令搖了搖頭:“附近已經找遍了,沒有發現足跡和刀痕。懸賞也貼出去了,看起來沒有人見到兇手。”
雖然早有預料,傅長沙還是忍不住露出了失望之色。
將軍府的軍官姓宋,和傅長沙認識,幫著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