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頑冥不化的丘陵溝坎,成不了氣候,正如他和忠實信徒們的處境。
對面袁可立的做法是,四方團團圍住,敲鑼打鼓,呼叫放下武器,回鄉務工。可惡的是,對面的大喇叭背後,發聲的往往是昨天剛跑過去投誠的“逃兵”。
“俺是雙河口的王三楞,官府沒騙人啊,真給俺們吃東西,穿衣服,治傷口,發回鄉路費啊,兄弟們別造反了,再過個把月要秋收了,地裡莊稼不能不管啊!”
這種樸實語言沒有“真空家鄉”那麼誘人,但同樣很有說服力。
莊稼怎辦!四個字簡直是靈魂拷問,於是每晚溜掉的人又更多了。
徐鴻儒根本就不攔,只是又開了一場法會,效果甚好。虔誠的信徒們依然虔誠,可惜與歷史上每一場造反一樣,虔誠信徒只是少數,多數人只是來混個溫飽,或者博個前途。
王好賢悄悄的站到了徐鴻儒的身後,哭喪著臉。嗨!好好的世襲武官不當,非要來湊什麼熱鬧啊,這不,北直隸的那些良田旺鋪,還有好幾房小妾也不知便宜了哪個抄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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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他不跟來,徐鴻儒出事,追根溯源,他也跑不了。
徐鴻儒沒空理會王小胖的心理活動,拂了拂衣袖,飄然而去,王好賢趕緊跟上,來到一處望臺,退下了左右。
“那個沈國丈,聯絡上了?”
“是,選了可靠的弟子分三批去了,沈國丈在淞江置辦了好幾萬畝田莊,藏幾千人都不是問題”
“沈國丈本身可靠?”
“此人貪財,還好色。年輕貌美的弟子,還是多選一些”
“不成,當國丈的眼界高,去買兩三個上好的揚州瘦馬,別怕花錢”
“安排了,師兄,我們何時走”
“來,我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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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籠罩梁山,在大大小小的丘陵湖泊之間披上白紗。
“鐺~~”銅罄聲悠揚的響起,隨後是一陣陣低沉的誦經聲,高高低低的合聲,像是另一股薄霧瀰漫開來,叫人心安,叫人寧神。走南闖北的徐鴻儒還是很善於學習複製的,也不枉他交往了那麼多得道高僧,複製了這種名山大剎才有的大場景。
若不是造反、戰爭,眼前一幕如同世外桃源。
誦經聲一段接著一段,沒有停歇。但朝陽已經升起,白紗漸漸消散,梁山下出現了一列列整齊的軍陣,一艘艘小船,一排排槍口,一杆杆戰旗。
“呸!”
“這害人的玩意兒”
孫五七厭煩的吐了一口痰,轉身走向將臺。一身戎裝的袁可立穩坐正中,聽到這美妙的誦經和聲,也是皺著眉頭。
“袁帥!何時開打?”
“唉!再等一下,輔兵正在加緊收集漁網、加做繩套”
這支叛軍不難打,簡直是土雞瓦狗。問題是,每每對方祭出這種“大法”,就意味著就有百千個狂熱的傻子,拿著破刀破槍就往明軍陣上撞,飛蛾撲火一般。叛民也是民啊!袁可立又不是趙彥,沒興趣造什麼京觀。
日上三竿,霧霾散盡,袁可立手中的令牌,終於重重的砸在地上。
“砰!”
訊號彈發在空中,隨後“嘟~嘟~嘟~”、“嘭!嘭!嘭!”,各種號炮和衝鋒號一起響起
聲音複雜是因為隔得遠,更是因為部隊們不一樣,明軍水陸並進,圍三闕一,同一時間發起攻擊。
比如說,艦船上的孫五七,此刻也揮下了令旗。
“搶灘登陸!”
其實不用這麼麻煩,單走一路就能滅了對方。但袁可立的意思是,水師跟著那些泰西教官學了好久的登陸戰了,沒有海上實戰,只能在梁山這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