墾條例,的確可以在種上三年之後佔為己有。”何當歸掬一把熱水,拍打在面頰上,熱氣在室內蒸騰。
蟬衣苦著臉說:“我家裡也種著道觀的四畝田,於是,師父就拿出這個來說事兒,指責我家佔了道觀的大便宜,直搖頭罵我沒良心,說一看我的穿著就知道我如今過的是上等人的日子,在她面前哭什麼窮,又說把我從個小娃娃養成大姑娘,花了她好多錢。我辯不過她,想到當時的良田市價在八兩銀子左右,四畝田就是三十二兩,所以又折回來拿了銀子,加上之前給她的碎銀,總共湊齊了三十二兩銀子給她,只當是我家買下了道觀的那幾塊地。師父她拿了銀子和裝著飯菜的提籃就走掉了,我也不曾再見過她,直到今天傍晚,槐花急急火火地來找我,說是有個馬神婆去盧府跳大神,而她定睛一看,分明就是師父太善!”
何當歸撩起一朵水花,搖頭嘆氣道:“要不我怎麼說你傻,你居然拿銀子跟太善買地?你上了她的當了,蟬衣!就算你要買地,也該揣著銀子去官府的田畝司,以買荒地的價格,每畝地二兩銀子的均價購買,前手交錢,後手拿到地契,那些田就是你家的了。那個太善不只沒有田契,而且我聽人說,她早就不是水商觀的人了——早在失火前的幾個月,她就因為私通男人,觸犯觀規,被太息逐出道觀去了!你跟她買的哪門子農田?”
“師父……私通男人,還上門詐騙……騙走我攢了一年多的工錢?”蟬衣呆愣愣地拎著空水桶,消化著這個驚人的訊息。
瞧她這樣,何當歸忍不住安慰她:“別悔青腸子了,太善騙走的那些錢,我回頭補給你,不過你以後真的要學機靈一點了。她從你這裡得銀子得的容易,以後保不齊還要來騙你,你瞧,她現在不是找上珍珠姐了嗎?跳大神好巧不巧地跳到她家裡去,還帶上了珍珠姐從前夫家的人,看來太善真是有備而來啊。”
“我自己犯傻被騙走了銀子,卻來小姐你這裡找補,這算怎麼個說的,”蟬衣把臉皺成包子狀,“原本我的工錢就趕上府裡一個主事的管事多了,還都是你自掏腰包給我的。”她現在的確是悔青了腸子,就算不為那些銀子,單試想一下,師父會搖身一變,成了方圓幾里有名的神婆,全都是靠那些銀子起的家,如今還跑去破壞大師姐和她夫君盧知州的夫妻關係了,她更是悔不當初。
何當歸微笑:“你家小姐我徹夜不歸,不過卻賺了一大票銀子回來,別說只養一個傻蟬衣,就是十個二十個,我也養得輕輕鬆鬆。你再跟我講講,槐花她是怎麼說的?”
蟬衣蹲下身子,用指尖點著水花,彙報道:“大師姐懷著孕,本來一直都好好的,雖然大夫說她的胎息弱一些,不過表面上看起來跟一般的孕婦也沒什麼兩樣,前幾次槐花回來都說大師姐很好,但今天槐花來找我時,卻告訴我說大師姐從昨天就開始發燒,漸漸就一睡不醒了。每次槐花拍打她的面頰,生生將她拍醒,大師姐都是坐起來喝杯水就又睡著了,如此反覆幾次,就怎麼拍也拍不醒了。”
何當歸蹙眉:“發燒?還嗜睡?是突然間出現這種症狀的嗎?”
蟬衣點頭:“據說是白天還請了大街上的散戲班子,聽了兩出戏,大師姐賞了那個班主兩吊錢,可轉身的工夫,她整個人就栽倒了,把那個班主嚇了一大跳!”
“那個戲班子呢,扣留了嗎?”何當歸聽得覺著不對勁,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他們走掉了。”
“走掉了?”何當歸沉思片刻道,“嗯,你繼續說吧,太善怎麼找上的盧府?她露出真面目了嗎?”
蟬衣攤攤手說:“大師姐變成那樣子,最著急的當然就是盧知州了,他請了一大幫大夫去看,可沒有一個人能瞧出問題,不像是急病,也不似染了風寒。後來有個大夫說,發病發得這樣急,保不齊是時疫吧,聽說北直隸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