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我還要在揚州盤桓幾天,所以段曉樓回京述職之前就把你這個包袱甩給我。笨女人,雖然你託他下山給你找四個腳伕,可他卻不放心把你交給腳伕。你別以為我很願意幫你,我最討厭那種自以為是的女人。你再不去睡覺,我把你丟去喂狼。”
不是吧不是吧,又是“喂狼”,有沒有更多的恐嚇之詞?身為一個錦衣衛,恐嚇人詞彙居然這樣貧乏,逼供的時候豈不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嘖嘖,為官太不稱職了。難道根本是因為他是冰塊臉的緣故?先天就已經足夠威懾人,所以後天就不努力讀書了。
何當歸還有一件事耿耿於懷,詢問道:“雖然很感激大人你幫我疏導真氣,可是,你就不能用個好點的姿勢?小女子看過一些書上的圖畫,都是從頭上灌頂,從後背推掌的!”
冰塊臉繼續面癱不說話。
何當歸繼續逼問:“還有啊,雖然小女子知道你的時間很寶貴,但是你要麼不做,要麼就慢慢來。灌真氣灌得像要殺人,小女子差一點就疼得一命嗚呼了!你是想救人還是想殺人?”
冰塊臉惜字如金地吐出兩個字:“白痴。”
“……”何當歸雙目噴火。
“假如從頭上灌頂,你現在就是個白痴了,也不能站在這裡興師問罪了。”冰塊臉冷冷地說,“我還沒查問你體內為何會有真氣,你還敢來問我?你這個不知感恩的女人,若不是我救你一命,這麼多道真氣再流竄半個月,你不死也成廢人了。”
何當歸心頭先是一驚,不過轉念又一想,如果不是他今天的暴。行,自己今天已經有錢了。有錢就能買銀針,有了銀針也能試著疏導一下自己的真氣,哪裡有他說的那麼糟糕。不過,聽了他的解釋,何當歸也沒有之前那麼生他的氣了。再想一下,他今天又“贈送”了這麼多真氣給自己,可能比陸江北慢慢送進來的還多,託冰塊臉的福,自己也有一些內力了,就原諒他之前的暴。行吧。
“喂,女人,”冰塊臉也問出他心中的疑問,“全套五禽戲有五十七招,每一小節之中,招式最多的是虎戲的十二招,為何你早晨耍的一節鶴戲中竟有十九招?”
何當歸微微一笑,道:“我讀過華佗傳下來的原本《五禽戲圖錄》,因此比市井中流傳的招式更全,既然高大人也感興趣,我從頭打一遍給你瞧吧。”
冰塊臉不置可否地望著天上的星斗。
何當歸也不以為意,反正她一個人打也是打,不如就讓他這種頂級高手給她指證一番。不是都說近朱者赤嗎?假如哪一天她也變成了一個能隨時隨地酷著一張臉滿天亂飛的高手,再回憶起當年習武的經歷來,這位冰塊臉大俠和那位陸江北大俠也算是她的兩位引路人了。
於是她從起手式開始打起,伸曲跳躍,展合撲跌,行雲流水地打下去。虎戲仿其目光炯炯,搖頭擺尾,剛中有柔,剛柔並濟踏虎步,表現出虎王的威猛神態;鶴戲仿其昂然挺拔,悠然自得,表現出亮翅,落雁,獨立之神態鶴步勢……
五禽戲與太極拳一樣,雖然是平民化的武學,卻是易學難精。而且,五禽戲走的是兩個極端,有內力的高手打起來會非常之好看,衣袂連塵,行雲流水,瀟灑之極;而不會武的普通人打起來,就像是老牛耕田,力不從心,打不到一半就會氣喘吁吁,招式走形,模仿五種動物的動作會模仿得十分不雅觀,令人發笑。不過,普通人追求的只是強身健體,只要活動了關節、疏鬆了筋骨就達到了目的,你也醜我也醜他也醜,誰都用不笑話誰。
何當歸現在也有了內力,雖然她自己也不知曉像這樣子丹田源源不斷地為四肢和臟腑輸送力量,內力是不是算得深厚,有多深厚。不過,現在她已經沉浸在有了內力的新境界中,心無旁騖,把每一個動作都做得盡善盡美,最後打完慢慢收功。
多麼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