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他快定主意,心想要溜就得趁眼下情形混亂,錯過時機,可就走不了!
方破陣此時卻另有一番想頭,覺得那大漢仗義救人,實是英雄行徑,只可惜他武功平平,絕非霍梅意敵手,這趟不平打抱下來,恐怕是要吃大虧,自己可不能不顧此人死活,溜之大吉。別人在替你捱打拼命,你能自顧自地逃走嗎?是以任憑小禾怎樣使眼色、拉衣角,一再催促,始終也是不肯離去。
他見那大漢又一次重重摔倒在地,便走上前去相扶。那大漢皺眉咧嘴,強忍傷痛,似乎跌得不輕。
旁邊幾個潑皮混混,見那大漢三番兩次摔倒,此輩唯恐天下不亂,哪有不訕笑起鬨的道理?吹口哨者有之,高聲怪叫者有之,亂哄哄鬧將起來。
只聽一賊眉者道:“就這麼一手三腳貓功夫,也敢強自替人出頭?那不是不自量力嘛。”另一鼠眼者道:“這位老兄,我勸你一句,還是趕緊回家去替你媳婦抱孩子得好,趁早快別在這丟人現眼啦。”又有一尖嘴者道:“老五,你莫要在一旁說風涼話,‘見人挑擔不吃力’,不信,你倒是上去試試看。”最後一猴腮者道:“小七這話沒錯。我瞧這位仁兄肉厚皮粗,倒是一塊捱得了打、經得起跌的粗坯,就這麼摔兩跤,打什麼鳥緊?”
那大漢天生一付火爆脾氣,哪受得起旁人如此奚落譏諷?聞言虎吼一聲,一把推開正欲相扶的方破陣,躍身出臂,順手一抓,提起其中一人,也不知是賊眉還是尖嘴,手臂一揮一送,那賊眉抑或尖嘴早跌去門外。
餘下三兩個潑皮見他如此勇神,盡皆股慄,互視一眼,從人群中找條縫隙中鑽出。此輩嘴上厲害,能說得死人回生,江水倒流,手底卻無真章實貨,最是欺軟怕硬不過。見這大漢被霍梅意接二連三打翻在地,便以為他是好欺的,殊不知霍梅意乃是一位罕逢難遇的武學大高手,但想你這麼一條漢子,看似雄壯,卻連這麼個胡族糟老頭兒也鬥不過,真當是膿胞至極。眼下見同伴在他手中猶如雞雛,毫無反抗之力,方知這大漢原來並不是軟柿子一個,那還不趕緊挾尾巴溜之大吉?
那大漢回身過來,卻見霍梅意兀自端座椅中,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容,意態閒雅已極,登時氣不打一處來,用左腳踏住了身旁的破桌,一伸手,將一截桌腳拗斷,操在手中,喝一聲:“看打!”劈頭劈面朝霍梅意擊將過去。
圍觀諸人見他拗桌腳如摘蔥韭,盡皆嘖嘖稱奇。方破陣卻只是搖頭苦笑。
霍梅意待那大漢攻至身前,故技重施,又是伸出兩根手指,往桌腳上一挾。那條茶盞口粗細的桌腳變戲法似的,霎時停頓在空中,任憑那大漢怎麼使勁下壓後抽,始終都好似蜻蜓撼柱一般,休想移動分毫。那大漢鼓足一口氣,一而再、再而三,又運勁後扯數次,漸漸地憋得滿臉通紅,如中酒醉,卻又哪裡扯得桌腳回來?最後只得頹然作廢。
他頭趟揮拳毆擊霍梅意,衝勢強勁,霍梅意隨手稍加撥移,將他的直衝之力引向一旁,令他斜摔出去,那是極其高明的借力之法,他只粗通武技,難識其中奧妙,還以為是自己步法不穩,才致馬失前蹄;第二次踹腳,霍梅意對付他時,用得卻是自身深厚的內力,他自也茫然無知,還是霍梅意見他魯莽可愛,不欲傷他,運內力時恰到好處,只令他摔出,沒震斷他右腿筋骨;今番此趟,霍梅意僅用兩根手指,便令他手握桌腳擊之不能,退之不得,境遇尷尬已極,至此,他方知今日是遇上了高人,自己的武功同對方相比,那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沒得比!
那大漢鬆開桌腳,朝霍梅意一豎拇指,誠心讚道:“嘿,你這胡人,真好本事!講打,灑家是打你不過的了。”
其實,霍梅意頗喜這大漢豪爽的性情,先前說什麼“剝其皮”、“抽其筋”,無非戲耍之詞,不過是在拿他尋尋開心而已。當下扔了桌腳,戲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