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不成也雄。”
驀然間,鐵蛋耳邊又響起彭瑩玉最後的話語:“做不到也要做,難道他們竟不明白麼?”
蕭索落寞的語聲,一遍一遍摧擊著鐵蛋的心坎,鐵蛋終於逐漸頜會,四十多年來,這些少林前輩所打的這場無人明白的戰爭之中,潛藏著多少剛強、悲壯與無奈。
熱淚再度湧滿鐵蛋眼眶。
“他一直想找一個跟他一樣的人,接下去打這場打不贏的仗,但如今世上,那還找得到這樣的人呢?而我……”
胸腔裡堵上了說不出的難過,心頭忽又一震,忖道:“從一開始,大概就有不少人想要打破他的夢想,結果卻是我……這才是他最不能忍受的吧?”
鐵蛋痴立老人身邊,面臨今生最大的抉擇,到底是違背自己的本心,接下這副不可思議的擔子,還是依舊狠下心腸,撒手不顧?
兩股相反的力道撕扯著鐵蛋的腦筋和血管,使得他渾身沁出冷汗,遠眺無涯無際的黨莽河山,頓時浮起一陣□徨與恐懼。
“我成嗎?”
鐵蛋自問。
眼前天遼地闊,永珍流轉,實在是太大而且太複雜了,鐵蛋垂頭望向自己顫抖的手掌,只覺自己渺小得可憐。
“這一身蓋世神功可有個屁用?我憑那一點統治天下,當主當王呢?”
鐵蛋可以想像得到彭瑩玉對這想法的評語“懦夫!”
然而,就在同時,另一種謙卑恭順,幾乎是膜拜聖物的情緒,卻柔緩的將他浸泡其中,鐵蛋逐漸明白那是宇宙間生機的感應,更是另一條不可抗拒的路徑的召喚。
“我還沒準備好,現在我只會把人間搞得更壞。”
鐵蛋這度想著的時候,並不卑怯,亦無猶豫,命定的道路已然展開,像水一樣輕悠綿長,卻令任何人慾私心、暴權強勢無法抵禦的滾滾直指盡頭。
鐵蛋匍匐著身子,向彭瑩玉磕了幾十個頭。
“師曾祖,對不起了。”
凝視他孤獨的背影,心中仍不免愧疚。
躑躅著走過大半個山洞,又忍不住�眼望去、只見洞口又變作一粒極小極遠,但卻極亮的光點,彷佛一顆懸在冬夜天幕上的孤星。
“那是最後一個白蓮教徒!”
鐵蛋激動的想道。
身周煙氣嫋嫋,萬炷線香都已燒成了短短的一截,搖�著投射出暗淡的光影。
鐵蛋一個眼錯,上千座神主竟突然動彈起來,喃喃訴說著:“那也是最後一個少林英雄!”
鐵蛋悵惘的走到洞外,正想下峰,將彭瑩玉的死訊告知西宗教眾,卻突地暗忖:“師曾祖這麼一死,西宗便算完了,鄧、呂二老看樣子也活不了多久,如今三宗又合併不成,死訊一出,難保西宗將來不被人欺負。”
望了望山洞,更又想道:“萬一日後西宗守不住這塊地盤,這洞裡的秘密豈不就讓朝廷知道了?”
當下打定主意,又朝洞口磕了幾個頭,雙掌一分,凝氣於胸,兩股至剛至陽的勁力,頓把洞口周圍的石壁震得粉屑四濺,塊塊鬆脫。
鐵蛋緩緩闔攏雙掌,宛若慈母擁抱嬰兒,幾十塊磐碩大石不發半點聲響,已將洞口完全封死。
鐵蛋又痴立了一會兒,眼中忽然掉下幾滴眼淚,輕嘆口氣,翻身縱下平臺。
冷雲橫斷峰腰,恰將峰上峰下隔成兩個世界。
就在鐵蛋穿透雲層的那一瞬,身體猝然打個旋轉,單腳腳尖找定一塊略微突出的岩石邊緣,宛若打樁一樣,煞住了下墜之勢。
遙望谷口,兩隊白色人龍正緩緩游出谷外。
束、北二宗足足等了一個時辰,眼見彭瑩王仍不露面,不得不灰心離開。
鐵蛋有點想追過去跟他們說幾句話兒,卻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