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機聳聳肩,無奈地追問:“小姐,能不能請你把地點說清楚一點?漫無目的的,我很難開啊!”
她依舊掩著面,似乎努力在平息心頭那股悲傷;她不想在陌生人的面前表現出脆弱來。
他開計程車也有數十載光景,千奇百怪的客人也見過不少,看她傷心欲絕的模樣,百分之百是遭到失戀的創傷——老司機大膽的推測,還正想開口勸勸她,要她想開點::
“陽明山——就到陽明山上去!”尚可茵隨口說出個地點來,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想到陽明山上去,大概是潛意識裡想讓山上清涼的山風撫平她內心的不甘與怨恨吧?
“夜都已經那麼深了!你現在才要上山去,不好吧?何況下山時也可能不方便,那裡不好叫車的……”司機好心腸地回頭勸告她,一個女孩子單獨上山總是很危險,尤其是剛遭受失戀打擊的她,萬一她一時想不開而去做傻事的話……
“小姐,你別上去了!你住哪兒?我載你回家好了。還是家裡溫暖……”尚可茵終於停止了啜泣,抬起頭逼視那位好心腸的司機,眼眸裡散發出來的冷酷與銳利令老司機不寒而慄。
有著豔麗外表的女惡魔——這是老司機對她的印象。
“我說我要上山去,你聽下懂嗎?你囉唆個什麼勁?難道連你也要跟我作對!你到底載不載?要是你不想做這筆生意也沒關係,我自己會攔別的計程車上山的……”她鐵青著臉,咬牙切齒地說道。
“載!載!當然載!哪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老司機摸摸鼻子,自討沒趣地轉回頭專心開車。一想到剛剛她那令人不寒而慄的肅殺眼神,接下來的路上他就不敢再跟她搭訕了。
死沉沈的寂靜和冷若冰霜的女孩,令司機深感不安,但他還是載她到達目的地了。
避開遊客聚集的地點,她故意走向人群稀少的偏僻地方。四周沒有光亮,冷冷的風吹襲而至,盡是無言的寂寞淒涼。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否則為什麼會讓她活得這麼痛苦?沒有一個正常的家庭已經夠讓她難堪的了,但她一直告訴自己這是無所謂的,沒有父母、家人她一樣可以活下去,而且還會活得更堅強!她沒有選擇自暴自棄過,反而為自己計畫出光明的前景,而上天也一直很眷顧她,讓她得到邵氐的支助。她努力的練習溜冰,把所有心血全貫注在裡頭;咬著牙,和著血淚往肚子裡吞,日以繼夜的拼命練習,可以說將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融入在溜冰裡了,而她也認為溜冰將是她人生的另一個轉折點。
然而在這場最重要的比賽裡她居然摔了一跤,這一跤——摔掉了她的代表權,也摔掉了她一生的夢想,更摔掉了她未來的前景。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跪倒在草坪上,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不停地滴落。
“這十幾年來,我不斷的鞭策自己,要自己能揚名立萬,進軍國際舞臺,這個理想甚至連作夢也不曾間斷過,可是如今再也喚不回了,一切努力都已經付諸流水……”她喃喃地自語著,右小腿上不規則的紅色傷疤似乎朝她露出嘲諷的醜惡笑臉來。
“我的能力一直都是在曉語之上的,但這次居然被她打敗,讓她迎頭趕上……”她回想剛才記者會上的那一幕,所有照相機的快門都對準了曉語,就當她下存在似的。
她想起曉語在全場觀眾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中,氣喘吁吁地殺出記者的重重包圍,而這份榮耀本該是屬於自己所有的,如今全被別人奪走了!全落在自己最好的朋友、親如姐妹的艾曉語身上。
那場車禍——全是那場該死的車禍!要不是鬼迷心竅的去救她,自己也不至於被撞倒,更不會因為腿傷而大失演出水準;捨己救人的結果卻換來失敗的下場!尚可茵淚痕狼藉,又笑得似乎快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