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事,再做一份,用在西南,調查雲、貴、川、桂的土司,特別是一家姓奢的和一家姓安的。錦衣衛十萬人,挑出最精銳兩批用上去,時間很急。”
校哥兒撿起手中的活計,那是一對金絲楠木扶手,咔嚓,勉強卡進了椅子裡。
駱思恭沒有多言,鞠身告退,由頭到尾,他幾乎沒有開口。
只是,他離開的腳步,比來時匆忙多了。
校哥兒搖了搖頭,這扶手還是不太匹配。但他沒時間,沒得選。
多希望有一個陸炳那樣的乳兄弟啊。
問過塗文輔了,客麼麼的兒子如何?塗文輔思索了一下,回答說“守住家業,沒有問題”。
昨日的那一塊玉佩,換了根低調的繩子,跟著塗文輔進了秘書室。
“良佐兄,這些作文,也太不堪了吧:我的理想是出宮嫁人,相夫教子。竟然連一句忠君報國的言語都沒有。”
“若愚兄,何必當真,這又不是科舉文章”
“且放下此事。陛下有令,秘書室全力尋找西南土司二十年來相關奏摺、宗卷、戰報,同時尋找民間有關文章記錄,按軍事、民事、政事規整總結”
“那西洋人往來大明的資料,還找嗎”
“交給曹化淳,他會去尋一些老宮人幫忙”
皇帝新成立的秘書室,選取了考試文筆最好的三十人,以劉時敏和塗文輔為左右秘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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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時敏負責嚴謹合禮的朝廷公文,塗文輔負責各類私密紀要。
皇帝的白話文與行事作風,劉時敏實在看不過去,於是取了新的表字“若愚”,以示本人大智若愚,那些醜文與我無關。良佐則是塗文輔新取的字,以表志向。
校哥兒認為,當錦衣衛們、太監們都忙著為自己取字取號的時候,朝廷,就變味了。
腦子都被文臣洗過了,屁股還能坐得正?
宮女太監們的文化摸底很順利。校哥兒根本不在意他們寫什麼理想,假大空尤其沒必要,真切表達的想法,完整文字能力就行。重要的是數學,熟用算盤的是及格,能解題已有初步邏輯思維,算優秀。語、數雙合格的竟有兩千人,良好的近千。選了年輕的400宮女,200太監,統一培訓。培訓在西苑新設的淨軍軍營裡,全程封閉管理。對了,王體乾竟然考了雙a。
朝廷、宮廷只是兩面,躲在工坊內的校哥兒在織網,他計劃著要織很多面。
朔風揚起淡淡白絮,這個老大帝國的東北角,十月就開始飄雪了。
乘著風,一隻海東青在雲間翱翔。
透過層層雪霧,它不屑的盯著那群黑白大地上的紅色螞蟻。
紅色隊伍中的馬兒,卻沒有這麼愜意的姿態,它們在大口大口的撥出白氣,肩上的皮毛已經汗水淋漓。馱著的強壯軍士加上一身甲冑兵器,得有將近三百斤,這隊人已經在曠野上不停地來回兜轉好幾個時辰了。再這麼折騰,強壯的軍馬,都會掉瞟的。
“將軍,前面有個避風的山谷,去歇歇吧。”
將軍點了點頭。
百來人,近兩百匹馬,動作井然有序,沒發出很大的聲響。
篝火點起來了,疲倦的騎士們並未脫下甲冑,只是相互倚靠,打起了盹。
將軍面有長疤,鬍鬚上冰霜尚未融化,就咕咚咕咚灌下一口酒,那雙眼,愈加通紅。
不能放過這群畜生。是的,畜生。
整個村落都被殺光了,還把屍體插在木杆上。尤其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婦,還有襁褓裡的嬰兒,更是慘不忍睹,連他這種常年廝殺在血堆裡的人,看了都會落淚。
“將軍,前面有發現有燒過的火堆”
哨兵悄悄的過來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