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姓使臣後槽牙緊咬,一字一句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你們簡直是——欺人太甚!”
“這話從何說來?安使臣可莫要誣陷本帥!”大帥剛毅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絲詫異。
安姓使臣冷冷一笑,“是否誣陷,大帥自己心裡清楚!”
安姓使臣撂下這句話便掀開了門簾,走入帳內。
大帥看著微微晃動的門簾,眸色幽幽,用一種很輕很輕的聲音說道:“終究是我對不住你……”
秦朔站在帳外,聽見大帥的呢喃聲,唇邊泛起一抹冷笑。
雖然隔著一道門簾,但他眼前彷彿仍舊能看見帳篷裡的那個瘦小身影。
經過了這麼一段時間的“旁觀”,除了親眼所見的,他也回想起了一些零碎的片段。
秦朔穿透對他毫無阻擋作用的門簾,看著不遠處一大一小的兩道身影。
“阿朔,兩國和談一事已經結束了,你就隨爹回炎國吧……”
小秦朔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安姓使臣,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手中的瑩白色玉佩。
安姓使臣心中一痛,下意識想要將玉佩拿到手裡看一看,但他剛有所動作,小秦朔便“騰”的一下站起來,滿臉警惕的看著他。
“哎……”安姓使臣嘆了口氣,“你恨我,我無話可說。
你就跟爹回去,讓爹好好補償你,行嗎?”
小秦朔眸色譏諷,深深地刺痛了安姓使臣。
安姓使臣又是一嘆,終是狠下心說道:“當年拋下你娘和你,都是我的錯……
難道你就不想報仇嗎?”
小秦朔的眸光閃了閃。
安姓使臣心中痛苦更甚,繼續說道:“只要你跟我回家,不論你想對那個女人做什麼……
為父……為父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除了跟我回家,否則你此生都將再也沒有機會為你孃親報仇了……”
聽到這番話,小秦朔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最終點了點頭。
安姓使臣面上一喜,但又想到小秦朔是因為想要報仇的原因才同意和他走,臉上的喜悅之色便又瞬間褪去。
“罷了……願意跟我回家就好……”安姓使臣自言自語道。
在返回炎國的一路上,小秦朔始終不曾正眼瞧過安姓使臣一眼。
同行的其他炎國使臣也都先後知道了小秦朔的身份,對他跟隨眾人回到炎國一事各有意見。
“安義,你可想好了?真要把他帶回去?”
一個年輕的男人在安義的帳篷裡大聲質問道:
“就算他真的是你兒子,可他畢竟在秦國待了那麼久!萬一他是秦國小賊派來的臥底,你安義承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他不會是秦國派來的臥底!”安義言辭鏗鏘有力,“他是我的兒子!是我和麗孃的兒子!”
“我明白你在乎這個兒子,可是你也知道如今的形勢有多嚴峻。”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見氣氛有些凝重,打了個圓場說道:
“如果你真的決定好了,那就必須要做好萬全之策!
切不可因為你的私事,影響到國之大事!”
安義臉色微微緩和了些,“您放心,安某心中有數。”
“要我說,他不能回炎國!最起碼不能回炎國都城!”之前的年輕人還是不依不饒,“你說你心中有數,可世事難料!
就算是神仙都有失算的時候,更何況現在正處於多事之秋!
如果你真十分捨不得那孩子,那你就把他安排在炎國邊境的一個小城池裡,必須得遠離都城!”
安義臉色冷的像一塊冰,“他是我兒子,自然是我在哪兒,他就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