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性子,臣只怕他會……”
“他難道會反了不成?”這聲音如此冷冽,聽得我心中一片寒冷。
我站在門口,怎麼也邁不進去。
轉身回家。
卻在曦和殿外遇到了明於遠。
我喊住他,細細地打量著他。
他微笑著看我,突然眼睛一眯:“怎麼了,簡非?臉色這麼蒼白?你有心事——”
說著撫撫我的前額。
他的臉上除了關切與溫柔,竟是半分陰影也不見。
藏得這麼好,怕我擔心?
我暗中調整聲息,微笑:“沒什麼,只是想偷懶了,準備回家釣魚去。”
他笑起來:“那好,晚上我去驗收你的戰果。”
我看著他,說:“好,我等你。”
他又喊住我:“湖風涼,你別玩得太久。”
廣大的園中,只我一人。
滿湖的水,風中,翻起蒼蒼涼涼的波浪,拍擊著岸邊的石頭,陣陣寒響。
荻花如雪。
西風一夜至,吹老蘆葦花。
我抱膝而坐,心頭一片迷茫。
那天釣魚磯旁,阿玉的話突然響起在耳邊:“你離開他,我自會待他如往日。”
離開他?
離開他,從此見面也當著陌生,甚至不能對他露出半分微笑、流露半分情感?
離開他,他明明就在我身邊,我卻要裝著隔了水遠山長的距離,從此視而不見?
不,我怎麼能做到?
十年來的點點滴滴,一一清晰地浮現於眼前,我的心中慢慢湧起無邊的疼痛。
一想到竟是因為我的緣故,累他被原本信賴他、依仗他的人懷疑甚至無端指責,我就止不住陣陣寒冷。
或許,離開他,才是真正對他好?
可是,離開他,我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一個人。
那種寂寞如秋風、無孔不入的寒冷蝕骨的滋味,我是否還有勇氣再一人面對?
“小公子?小公子?”環兒的聲音傳來。
我迷茫中抬頭,發覺竟已是殘陽西沉。
不由一陣恍惚。
“小公子,你看看你,渾身冰涼,”環兒擔心的聲音,“坐這兒一整天了,滴水不沾,到底有什麼心事?”
我微微笑:“沒什麼,坐睡著了。”
說著站起,卻是雙腿痠漲,要不是環兒扶著,差點兒摔下湖中去。
我道聲謝,又關照她今天的事,對誰也不要說,尤其是明國師。
環兒看著我,點點頭,卻又輕輕嘆息。
回去,浸泡在熱水裡很久很久,我心頭的涼意仍是沉鬱難化。
著了件薄裘,竟仍是覺得冷,不由坐進被中,倚了床頭,拿起書,翻看。
月上來,自視窗看,見到斜斜長長的一道明亮的光帶;月當窗,清光滿室;月漸斜,光影寸寸東移。
終於,有腳步聲傳來。
“抱歉,簡非,”明於遠帶了一身霜意進來,“原本想早些來,不想被皇上喊住了,現在才散。”
我笑道:“沒關係,只是看到你們這麼忙,我到生了愧疚之心。”
他笑起來:“怎麼?靜極思動,想出手了?剛剛喬楠清的奏摺裡還在對你誇不絕口,他說青江水患得以根治,定然功在千秋。還說想請你再到青江看看,指點指點。”
“哦?”我聽著,心一動,“那讓我去,好不?”
他看看我,說:“皇上已將喬楠清的這個邀請駁回了,只批了兩個字:不準。”
我心中暗自苦笑,除了這個京城,他定是哪兒也不會讓我去的了。
明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