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周匪的一系列舉動都太出乎人意料。
不止是周家那些人為此夜不能寐,還有房間裡的程罪。
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裡面像是搗了一團漿糊,周匪今日的一言一行都猶如沾了膠水,讓她的神經根根糾纏。
“太太,有人給您的郵箱發了郵件。”
出神的程罪招招手,慢慢靠在床頭,折月將筆記本拿過來放在床桌上,之後又遞上了一副無框眼鏡。
程罪的視力不太好。
但也不是打小就這樣,而是外力導致的。
郵件是某個機關單位發來的,意思是希望她如果有空,考慮一下與他們合作一個案件。
程罪敲擊鍵盤給予了回覆,隨後合上筆記本,不算太有溫度的眸光透過鏡片砸在了吊燈上。
“明天誰去接陳敬憐?”
折月回憶著:“還沒聽說先生安排了誰。”
既如此,很可能是他親自去接。
明天是除夕,更是陳敬憐出獄的日子,折月總覺得會有什麼事發生。
她心想,一定要時刻跟在太太身邊,以防太太出點什麼事。
程罪遲遲沒睡著,腦海裡全都是那會兒男人握著她的手的一幕。
那一刻,她好像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與信任,那麼踏實,踏實到讓她差點沒崩住在周匪面前洩露了情緒。
而此刻閉眼小憩的程罪並不知道,整個半山腰這會兒已經暗暗的風起雲湧,一陣欲來的寒霜將山圍繞了起來,以至於人心惶惶。
周家傭人們私底下奔走相告,都在議論今晚上先生維護太太的事。
喬阿染自然也聽到了。
她已經能夠下床稍微走動走動,拉住一個傭人:“你說什麼?周匪維護程罪?開什麼玩笑?”
那傭人覺得奇怪:“先生維護我們太太不對嗎?”
“就是,難道維護你?”這話是方姿說的。
那三個女人齊刷刷的走過來,全部瞪著喬阿染,彷彿她們是同一條戰線,而喬阿染就是敵人的樣子。
“我說你們沒病吧?”喬阿染實在覺得無語:“你們是小三!你們不是應該討厭程罪才對嗎?”
麻木臉對著她露出了惋惜的眼神,嘆了口氣:“有些人沒有經歷過人間疾苦,永遠不會明白寄人籬下的感受。”
“就是。”夢夢贊同點頭。
方姿哼了聲。
眼看著她們三個捧著什麼東西走遠,喬阿染氣的捶了一下門框。
等陳姨回來以後,她一定第一時間就讓陳姨把這三個賤人全部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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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周家上下熱熱鬧鬧的,半山腰每一段都透著春節的喜氣,傭人們忙忙碌碌,紅色的燈籠掛滿了叢林。
程罪起來時,已經有人在客廳裡了。
放眼望去稀稀拉拉幾十人,全都坐在客座上。
出現的女人穿著山吹色旗袍,只露出一小節腳踝,外面一件白色針織貼身外套,珍珠的耳釘,長髮一條條整齊的彎固定住髮型。
她走的越慢,越是在那些人眼中留下的驚豔越濃。
每年春節,程罪都不會穿紅色,哪怕是跟紅色沾點邊的都不會碰,也不知道是什麼習慣。
在她坐下後,以周崢為首的同輩少爺小姐,站了兩排,然後按照周家的規矩對程罪鞠躬敬茶。
“二嫂新年好。”
程罪莞爾一笑:“你們也好。”
女人坐於主位,背脊筆直,姿態端莊,手中的十八子被盤的散發著光澤,流蘇貼著她的膝蓋處,隨著一縷縷無關痛癢的風偶爾輕微飄動。
等他們拜完年,折月端著托盤,一一送上程罪準備的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