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頗有悔意,可是他最後咬咬牙,冷冷道:“殿下大恩大德,卑下一直銘記在心,可是微臣不是一條狗,並不是只靠殿下的施捨活著,這榮華富貴,卑下可以自己去爭取,現在,卑下已經用不上殿下了,殿下既然要謀反,卑下豈可和殿下同流合汙?”
朱高煦臉色比這皚皚白雪更加蒼白,他不禁後退一步,顯得不可置信,下意識的想要去抓腰間的刀柄,可是他已忘了,自己染了重病,並未佩戴刀劍,朱高煦抓了個空,頓時顯得驚慌失措,一個自認為勇者的人,失去了刀劍,在遇到了危險時,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隨來的漢王隨扈們,也開始驚慌失措起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而正在這時,紀綱已經動手了,他一下抓住了身邊的一個護衛,長刀出鞘,直沒此人的心臟。、
哧……
天寒地凍,金鐵堅脆,劍刃扎住了胸腔肋骨,頓時斷裂……
這護衛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胸膛,即便是如此,那斷劍依舊還紮在自己的胸前。
紀綱已是一腳將他踹翻,順勢拔出斷刃來,頓時,一股血箭飆射出來,隨即化作了漫天的血雨。
紀綱面目猙獰,宛如一隻嗜血野獸,怒吼一聲:“都還等什麼,在大家面前,就是一場天大的功勞,建功立業,就在今日,能不能吃香喝辣,就在此一舉,你們還等什麼,等什麼?殺……殺啊,拿下漢王,休要壞了他的性命,其餘人等,盡都是叛黨餘孽,格殺勿論,不要留一個活口,統統殺光殆盡,殺……”
紀綱的聲音,竭斯底裡,幾乎是從喉頭髮出,身上早已被那血雨染紅,他卻是不以為意。
北平的官兵,終於瘋狂了,所有人手持利刃,迎著風雪,毫不猶豫的衝向那些護衛……
雪花飄揚,北風呼嘯,夾雜在呼呼大風之中的,是金鐵的交鳴,有低聲的怒吼,有靴子踩地的咯吱聲,也有那淒厲的長嘯……
“殺,殺光他們,不要留,一個都不要留,殺光這些亂黨,便可建功封侯,拿下漢王,便可保你們一世的富貴,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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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之後,溫暖如春的都司衙門裡,已經沐浴更衣之後的紀綱精神奕奕,他的頭上,還冒著嫋嫋的白霧,身上的水汽在數個燒的通紅的碳盆子下蒸發出來。
他舒適的伸了個懶腰,喝了一口香茶,神情之中帶著幾分淡漠,帶著幾分颯爽。
茶水的餘香還留在舌尖,紀綱禁不住舒適的咂咂嘴,旋即將茶盞抱在手裡。
那都指揮使劉碧卻顯得有些不安,一直看著紀綱,等紀綱終於氣定神閒下來,終究還是忍不住道:“紀大人,咱們此前說的話還算不算數?這漢王已經拿了,如今身上染病,也請了名醫診視,只要病情好一些,便可立即解送京師,可是,劉某說句不該說的話,漢王終究乃是天子嫡親血脈,若是他日……”
“你怕?”紀綱一臉不屑的看著劉碧,旋即笑了:“你怕什麼?怕這漢王他日捲土重來?劉將軍啊,你久在邊鎮,這朝中的事,你卻是不知,漢王犯得是什麼事你可知道?這樣的罪,是絕無姑息可能的,再者說了,這京師裡,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將他置之死地,有多少人等著落井下石和牆倒眾人推,漢王想要翻身,這可比登天還難。”
“你看,這北平真好,老夫就喜歡北平的雪,白雪皚皚,可是你要明白,北平不再是從前的北平,從北平出去的那些人,也早已面目全非,北平變了,人也會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