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但凡見識過老爺發怒的,皆不敢胡亂造次。
“鍛鍊?怎麼個鍛鍊法?”費揚古濃眉一挑,好奇地問道。
“這個……奴婢也說不清楚。”末兒的回話越來越輕。生怕老爺責罰。
可是她是真的說不清楚嘛。格格經常在鋪著軟毛地墊上的林子裡做些很奇怪很危險的動作。且又不允許她告訴福晉,只說是鍛鍊。
她不懂,但是格格告訴她,經常這樣,會增強體質,不會再動不動生病。
想到過去三年裡,格格確實動不動就發熱著寒,大夫也曾建議讓格格多鍛鍊,別一味窩在屋子裡。故而,末兒毫不懷疑地信了。且遵著格格的囑咐,沒讓福晉知道。每次福晉問起格格,末兒都說格格在林子裡玩。
“你帶我去。”費揚古蹙眉沉吟了片刻,吩咐道。
“可是……”末兒未出口的話,在費揚古迅速下沉的面色中收起。若問府裡誰最大,當然是老爺了。
於是,尋找林槿璽用膳的隊伍又壯大了一人。
“每日都是這般尋找格格用膳的?”幾番找不到人後,費揚古幾乎懷疑起前面帶路的丫鬟是否存心在耍他。
“是。格格說,這叫情趣。”年僅九歲的末兒,不明白情趣之意,但久經情場的費揚古知道。
僵了僵身子,一張鐵青的臉上,頓時交織起惱羞成怒。
該死的,納蘭·敏容究竟是怎麼在教養女兒的?!小小年紀,居然連情趣一詞都說的出口!
“格格!”末兒驚喜的呼喚,打斷了費揚古的沉思。
抬眼望去,他這個年僅五歲零三個月的小女兒,竟然倒掛在一棵古樹上。
“下來!”他厲聲大喝。“誰允許你這麼幹的!小兔崽子,膽兒不小!還不趕緊給我下來!”
林槿璽驚愕地盯著眼前這個倒影般的老男人——正是她那個僅有一面之緣的便宜爹。
可是,自己無非是倒立罷了,有必要這般聲嘶力竭地怒吼嗎?
費揚古在林槿璽自發下來之前,早一步上前抱下了她,落地後也不鬆開她,反倒將她橫置在他大腿上,對著她肥嘟嘟鬆軟軟的臀部就一頓好打。
“你!哇——”該死的,該死的,她她她,竟然被眼前這個不分青紅皂白的老男人打屁股了。且一打就是十來下。下下用力!
林槿璽羞憤地捂著臉。這輩子,哦,不,上輩子加這輩子,她還沒這麼丟臉過!簡直榮登她兩輩子的奇恥大辱!
好哇,死老頭,臭老頭!原本還想拉攏你和便宜孃的。這下,免談!你求我我都不幹!
林槿璽在滿臉淚痕中憤憤發誓。
…………
“璽兒,想要什麼與額娘說。額娘守著你。”看著無精打采地趴在床上養傷的林槿璽,敏容的心都抽緊了。
只是,從末兒口裡得知女兒之所以被老爺責罰的緣由後,她也無法再去責難他的不是。畢竟,那是他自縊的前妻留給他的陰影。十年過去了,他竟然還這般在意。
輕嘆了口氣,敏容撫著林槿璽側躺的後腦勺,柔聲解釋道:“璽兒,你阿瑪他,是害怕失去你。”
“害怕?”林槿璽撇撇嘴,壓根不信這樣的說辭。
“這要從多年前說起……”
這是個心酸的故事。
林槿璽聽完便宜娘柔柔的講述,才知曉她那個便宜爹一段糾葛的前塵往事:
費揚古自幼喪父,六歲那年喪母,受一名與其父關係交好的內侍衛養育,在順治帝登基的變革之際入了上三旗包衣佐領,跟隨順治帝征戰南北,立下赫赫戰功,升二等侍衛。後輔佐康熙帝登基,平了京城大大小小無數起叛亂,被康熙帝授予騎都尉,官拜從二品,且賜府邸一座。
康熙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