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艦在兩個小時後啟動,全速趕往主星。”這兩天下來,塞西爾肉眼可見地憔悴了一些,白髮凌亂地垂在肩頭,眼眸也一直垂著,下巴上泛青的胡茬沒有被清理,看上去有點邋遢,“如果主星出了意外狀況,而第一軍團因為航行事故延誤被問責,我可能將您按軍法……”
“上將!”
他話還沒說完,艾倫神色焦急地從門口闖進來,身邊懸浮光屏:“主星軍部給第一軍團下了命令,新皇加冕,第一軍團兩天內返回主星。”
“砰”的一聲,塞西爾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鐵質桌面被砸下去一個凹痕。
新皇加冕,兩天內返回主星。
原本就只有兩天的航程硬生生被延誤,現在皇廷居然還給出了更寬泛的時間,延長成了四天。
艾瑞克斯這麼寬容嗎?還是說,這一切都是他的計劃?
那塞西爾知道諾蘭一直在隱瞞的那個人名是什麼了……
“呵呵……哈哈哈……”塞西爾撐著額頭,垂下頭去,發出神經質的笑聲。
他越笑越大聲,笑得艾倫一臉茫然,更覺得瘮人,悄無聲息地關上了審訊室的門,決定等他發完瘋再繼續彙報。
在他面前,諾蘭雙手被束縛在椅背上,張開雙臂,脊背因為捱了兩天餓而微微彎曲,除此之外,他沒有表露出任何異常。
連一絲痛苦也無。
塞西爾終於笑完了,他吸了口氣,抬起頭來面對諾蘭,看著這尊無悲無喜的雕塑,聲音沙啞又低沉:“是萊爾,對不對?”
“……”
諾蘭一言不發。
塞西爾繼續說:“整艘軍艦上只有他與皇廷聯絡密切,而且研究院出身的他要拿到庫爾都破解不了的病毒易如反掌,如果大皇子有計劃延誤軍艦航行速度,那他就是最合適的執行者。”
諾蘭輕聲說:“你很聰明。”
塞西爾頓了頓,忽然又笑了:“諾蘭,你說這話的時候讓我感覺,我像個笑話。”
明明前腳還滿懷期待地憧憬著他的青睞,後腳緊接著就被背叛,被背叛過後才發現,他只是在幫自己走一條安全路線。
延誤航行兩天,而罪魁禍首萊爾沒有被問責,已經能證明塞西爾的態度。
這下,無論塞西爾是否願意,他都已經是艾瑞克斯船上的一員了。
塞西爾心緒複雜得快要爆炸:在他滿心滿眼都是對諾蘭的愛戀的時候,風暴早已悄悄颳起,而諾蘭怕是早就已經開始為風暴的到來搭建安全屋。
等他察覺到的時候,風暴已經把他熟悉的一切撕扯乾淨,而他待在諾蘭搭建的安全屋裡,如夢初醒。
“實話。”諾蘭抬了抬下巴,“證據就在你面前的桌子上。”
塞西爾低頭看向面前的桌子——一如既往的乾淨,一個資料夾,一個光腦。
他笑了一聲,拿起光腦:“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因為諾蘭跟萊爾走的時候沒有帶走光腦,所以他理所當然地以為諾蘭的光腦裡沒有任何東西。
這導致了他兩天的困頓。
但現在諾蘭還誇他聰明?
聰明嗎?
不,塞西爾覺得自己現在蠢得像一隻未開化的蟲子,還不如雄蟲住宿區那個管不住自己資訊素的廢物梅爾文。
所有問題迎刃而解,真正身不由己的只有塞西爾一個而已。
諾蘭微微動了動,束縛他手腕的皮革掙動椅子扶手,發出聲音。
聽到那個聲音,塞西爾如夢初醒般,開啟諾蘭的光腦。
光腦沒有密碼,鎖屏一開啟,就是錄音介面。
調取最近一個錄音,斷斷續續的細微聲音傳來,聽不清說話的內容,但能根據聲音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