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伍爾芙大街毫無疑問是適宜逛街的,帝都星的四季太過分明,夏季太熱冬季太冷,唯有春秋永遠怡人。
但是很顯然,卓容成的目的一開始就不是帶他一家家逛過去,但他的步履並不匆忙,也沒有一開始就表現出目的地,只是從容地走著,像是散步一樣。
卓容嘉儀態良好,但是顯然還沒有到卓容成那種無需刻意儀態就已將風韻刻進骨子裡的地步,他走得很端正,一看就叫人知道他是個學者,走在伍爾芙大街會叫人憂心紙醉金迷侵染他的書卷氣,不奢華,但是很文雅。
這會兒小教授又知道了,別問要去哪!
卓容成看著他的姿態,卻不覺得弟弟與這繁華靡麗之地格格不入,他只覺得可愛,像只小獸一樣。
曾經他也稚嫩警戒如幼獸……只是時日太久,那天真可愛的姿態已經隔了幾世那麼久,心態疲倦的快穿者已經難以輕快起來。
他是一隻遵循指引後就一直飛翔的雀鳥,他尋不到可以棲息的地方,也忘了曾經短暫的落腳是什麼滋味,雛鳥時的跌撞就和最初的自己一樣遠。
那個驕傲的嚮導已然把自己摔得粉碎,又在模糊的血肉裡靈魂得到重生,而如今卻要擔當引路鳥。
原來雛鳥長出羽翼的代價是失去僅有的雙腳!
但是這位尋路者畢竟不是鳥兒呵!儘管要按他的意願,那顆柔軟的心靈必定會踏著荊棘前進,雙足血淋淋遍佈傷痕,只有一顆心靈依舊乾淨如初。
而他要做的,就是引路,還是引路!
因為這裡沒有他的未來,星海里是不能讓鳥兒飛行的!
他如同精衛填海那般用力,將祭品努力叼離腳下不知何時生成的祭臺,又去引路,又去築巢,好似徒勞一般去做……
……
尚還算年輕的嚮導帶著身後的學者,又一次推開了這裡的大門。
金店裡的樣式並沒有上新,依舊還是上一次來時的模樣。
卓容嘉看著滿屋珠光寶翠,而卓容成則再次走到設計師面前,略微側身,剛好保證身前的動作不被看到。
卓容嘉並不懂哥哥與店主在交流什麼,手被籠在身前,看不到打出來的暗語。
店主:你來幹什麼
卓容成:有大事
他們隱晦地交流了一陣,在卓容嘉眼裡他們只是在閒聊珠寶品相設計,忽然就看到兄長的手作託舉狀,似乎在描繪什麼。
還算普通人的卓容嘉並沒有看到,黑足貓為主人強行綁架了正在四處探頭探腦的丹頂鶴幼崽,那棕黃色卻體態優美的雛鳥懵懂地坐在人手裡,即使是幼年也擁有細長的雙腿和纖長的脖頸,優雅而可愛,此時正把頭轉來轉去,還在人手心裡蹭蹭,小小的幼鳥顯得極為可愛。
幼崽精神體很少見,但是精神力強大的嚮導分化前夕卻有機率出現,身為成年嚮導的設計師維奧萊特可以清楚的感知到,這正是卓容嘉的意識體。
看到這隻小鳥的時候,設計師終於明白了這位迴歸不久的失聯領袖所謂的“問題”。
“你坑我?”他悄悄看著那個乖巧的青年,小聲地發出一聲尖叫,而下午無人被放出來的漂亮極樂鳥也哀嚎般鳴叫一聲,又在小小隻的黑足貓慵懶的視線內縮回了店鋪上空的垂釣裝飾裡。
嚮導學院出來的嚮導不一定懂,但是對於反抗組織的嚮導來說,嚮導精神體可是必修!
毫無疑問,眼前的小青年已經在晚分化的邊緣,只待命運在合適的時間敲去雕塑上最後一點石料,便會有一位高階……不對,不是高階,這個氣息更像許久沒有了的S級!
等卓容嘉被哥哥叫過去,就被蒙上一塊黑色的布條,在失去視覺的不確定性裡跟著兄長一點點前行,穿過未知的地帶,也許是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