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鎮定了許多,她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問道:“劉巡長,我們有一個不情之請,您可否一聽?”
不情之請,這四個字多半於劉省三而言意味著是件難事。
可既然黃平州的審訊已然陷入僵局之中,那也不妨一聽,死馬當活馬醫或許真有起死回生之妙。
“請講吧。”
周淑英深吸一口氣,能看出她說這話之前做了諸多準備。“我們想單獨跟那個人談一談。”
“什麼?”劉省三眉頭一蹙,不擴音高了聲音。這等程度的“不情之請”是當真超乎他的預料和承受範圍。
不合規矩的事在劉省三這裡向來行不通,能允許孫品壽周淑英夫婦參與到案件審理中,已經是他破了大格,毫無先例之舉了。
眼下這二人又提議要撇開警察自己進去與犯人對質,實屬痴人說夢。
“不行。”劉省三果決道。
孫老闆夫婦倒也沒有退縮,他們應是已經預感到劉省三會反應強烈。周淑英柔聲道:“您先別忙著拒絕,且聽我們一說。”
老婦慈眉善目,聲音平和時倒有幾分憫人慈悲之相,格外能安撫人心。“我與先生也從晁六少的信中得知了一些故事,您是看過的,應當明白我的意思。方才我與先生商量了一下,撇去那人的所作所為,本質上我們都是為人父母且將孩子放在心尖之上的。若我們與他說情,說不定對方會願意告訴我們乘喜的下落,哪怕是透露個細枝末節也好。”
劉省三一抬手,插嘴道:“我明白,這本就是晁荃如寫信請你們前來的用意。我不明白的是二位為何要單獨與犯人相處,恕我冒昧猜測,二位可是想伺機對那人不利,以報喪子之仇?”
劉省三的話說得直截了當又無禮至極。
周淑英的臉白一陣紅一陣,張開的嘴都在發抖。“你,你這是在汙衊我們。”
“允我提醒,且不說這種事絕不會發生在我的眼皮底下,就單說那黃平州的身手,即便是被鎖鏈鎖著手腳,二位恐怕也很難奈他幾何,搞不好還會反被他挾持,不若趁早放棄才好。”
“你……!怎能說出這種荒謬至極的話?太失禮了。”
周淑英氣得幾乎要丟失儀態了,而身旁的孫品壽反倒鎮定非常,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妻子攥緊的手臂,接過話茬來,解釋道:“劉巡長誤會我們了。說沒有恨意不想報仇,那自然是謊話,我們恨不得那人被打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可於我們而言,他拿十條命抵也換不回我兒乘喜,因此比起報仇,我們更想知道娃娃的下落。那人若是死了,那我們將永遠被困在原地,怕是死也不會瞑目。這麼說,劉巡長可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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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劉省三沉默了,孫品壽這番說辭確實說服了他,也讓他認識到自己方才的一孔之見。他是直來直往的人,錯了便會承認。於是片刻後他低頭對兩人致歉,特意看著周淑英,說:“是在下莽撞短視了。可規矩便是規矩,在沒有警員在場的情況下,二位是不能私自接觸犯人的。”
夫妻倆無奈對視一眼,不願放棄。孫品壽繼續道:“劉巡長請允我們說完方才的話。晁六少在信中曾推測那人的孩子可能遭遇的境遇,於是我與太太做了個決定,倘若那個人的孩子真的尚在人世,我們願意傾盡家產去助其找回孩子直到找到或我們離開人世為止,若真能尋回,我們甚至願意保那孩子吃穿不愁。而作為交換,他要交代我兒乘喜的下落,且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俯首認罪。”
劉省三聽此一番話險些驚掉了下巴。
他沉了沉心神,以防再次武斷,決定先解心中困惑再做評判。“二位為何會堅信對方願意信任你們所說的話?”
孫品壽說:“這就是為何我們想與其單獨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