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三在哪裡,也不管你在哪裡,我都盯得牢牢的。”
小方相信。
如果不是因為班察巴那一直盯得很緊,今日呂三怎麼會慘敗?
班察巴那神色仍然同樣冷酷冷淡。
“既然我一直都把你盯得很緊,我怎麼會不知道你身旁最親近的人在哪裡?”
他冷冷淡淡地問小方:“你說我怎麼會不知道?”
小方一直希望自己也能像卜鷹和班察巴那一樣,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能保持冷靜鎮定。
但是現在他已完全無法控制自己,他跳起來,幾乎撞翻了桌子,他用力握住班察巴那的臂:
“你知道?你知道他們在哪裡?”
班察巴那慢慢地點了點頭:“現在他們都已到了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絕不會再受到任何驚擾。”
“他們到了什麼地方?”
小方追問:“你為什麼不讓我去見他們?”
班察巴那看著小方握緊他右臂的手,直到小方放開他才回答:
“‘陽光’受了極大的驚嚇,需要好好休養,你暫時最好不要見她。”
“這是她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小方又開始激動。
“不管是誰的意思都一樣,大家都是為了她好。”
班察巴那道:“她若見到你,難免會引起一些悲痛的回憶,情緒就很不容易恢復平靜了。”
——呂三是用什麼法子折磨她的?竟讓她受到這麼大的創傷?
小方的心在刺痛。
“我明白。”
他說,“是我害了她,如果她永不再見到我,對她只有好處。”
班察巴那居然同意他的話。
他說的本來就是事實,比針尖箭鏈刀鋒更傷人的事實。
小方握緊雙手,過了很久才問:“可是我母親呢?難道我也不該去見她?”
他嘶聲問:“難道你也怕我傷害到她?”
“你應該去見你的母親,只不過……”
班察巴那站起來,面對風沙吹打的窗戶,“只不過你永遠再也見不到她了。”
小方彷彿又想跳起來,可是他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骨節都已在這一剎那間冰冷僵硬:
“是呂三殺了她?”
他的聲音聽來如布帛被撕裂:“是不是呂三?”
“是不是呂三都一樣。”
班察巴那道,“每個人都難免會一死,對一個受盡折磨的人來說,只有死才是真正的安息。”
他說的也是事實,可是他說得實在太殘酷。
小方忍不住要撲過去,揮拳痛擊他那張從無表情的臉。
但是他實在沒有鍺,小方也知道他沒有錯。
班察巴那又接著說:“我知道你還想見一個人,但是你也不能再見到她了。”
他說的當然是蘇蘇。
“我為什麼不能再見她?”
小方又問:“難道她也死了?”
“她沒有死。”
班察巴那道,“如果她死了,對你反而好些。”
“為什麼?”
“因為她是呂三的女人,她那樣對你,只不過要替呂三討回一個兒子。”
酒在樽中,淚呢?
沒有淚。
連血都已冷透乾透,哪裡還有淚?
小方看著酒已被喝乾的空杯,只覺得自己這個人也像是這個空杯一樣,什麼都沒有了。
班察巴那說的絕對都是事實,雖然他說的一次比一次殘酷,但事實卻是永遠無法改變的。
“這世界上大多數人都跟你一樣,都為父母妻子朋友親人,都要忍受生離死別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