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應該早點去結識一些朝廷大員,或者跟著澹臺凜去見他那些黑道手下,到現在至少也有個人商量,而不用這樣惶惶不可終日卻完全無能為力地等著一個結果。
我閉了眼躺在那裡,只覺得自己像浮在一片漆黑的虛空裡。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看不到光明,也聽不到聲音。
到這個時候才覺得,原來一己之力,真的如此微薄。
一文不值1
天色漸漸暗下來,阿春過來問我要不要傳膳。我搖了搖頭,我現在哪裡還有胃口吃飯,只是問她,有沒有澹臺凜的訊息。
阿春說倒是有幾名大臣聯名上書想保他,但是昶晝連見都不肯見,摺子更是原封不動地被退回來。其它人也就都不敢再說話。
我不由苦笑了一聲,到這個時候,越是有人保,越是會堅定昶晝殺他的決心吧。
阿春看著我,說現在還沒有真的定罪問斬,也許還有機會,讓我不用太心急。
昶晝的想法,今天已對我說得再明白不過。沒有直接殺了,也許只是另有打算。我心知機會渺茫,也只是淡淡笑了笑,對阿春說如今公主府明顯已被監視,讓他們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阿春點頭應聲,復又退了出去。
我連燈都沒點,只躺在那裡,看著月光一點點從窗欞間漫進來。
來南浣之後的種種事情慢慢從記憶中升起,又慢慢淡去,餘下來的,只有和澹臺凜相處的點點滴滴。
輕輕撫過我嘴唇的手指。
裝在竹筒裡的醇酒。
注視著我的碧綠眼眸。
異國他鄉小院子裡的梅花和紅燭。
他唇角似笑非笑的表情。
浸透我衣襟的鮮血。
……
每一次牽手,每一次擁抱,每一次親吻……
我想,也許,在這些記憶裡與他一同死去,也不失為一種幸福吧?
不知過了多久,房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就像是有人在敲擊地板,細微而又清晰,三下,又三下。
我驚跳起來,下意識去摸袖箭,卻摸了個空,不由一怔。
房中的暗道已被從下面開啟了,青石移到一邊,一個人跟著鑽出來。
藉著月光看清這個人,我生生將到了嘴邊的驚呼嚥了下去。
那個正將一根手指豎到唇邊示意我噤聲的人,竟然是闊別已久的雲娘。
雲娘向外看了一眼,指了指暗道,讓我下去。
一文不值2
我不知她這段時間去了哪裡,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從這裡出來,但這個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對我而言,簡直就像是黑暗裡看到一線光明,當即也沒多話,直接就跟著她下去了。
下去之後又走了一段路之後,我估計上面應該聽不到什麼了,才輕輕道:“雲娘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知不知道阿凜他……”
“我正是為這件事來找公主的。”雲娘打著燈籠在前面引路,道:“請公主不用擔心,我們一定能救侯爺出來的。”
“昶晝已經決心非殺阿凜不可,絕對會重兵看守,你們怎麼可能救得了他?貿然去救,也只能白白犧牲罷了。”這種擔心,沒能跟阿春講,但是對著雲娘,我卻忍不住說出來。
雲娘笑了笑,道:“沒錯,我們本來的確沒有十成把握,所以不敢妄動,也不敢貿然去找公主。”
我怔了一下,抬起眼來看著她,道:“那今天你來找我是……”
“自然是我們有了援軍。”雲娘道,“若有他在,一定能成功營救侯爺。”
“誰?”我有些吃驚地問。到這個時候,還有誰會這樣幫我們?
雲娘卻沒有答話,引著我拐進一間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