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顧小兒,每日只要交給若干銀錢,便能把幼兒送入院中暫坐看護。
這些事本該由衙門牽頭,只是騰不出空來,便擬先由她自出銀錢,選出得力婦人,且看將來能否維持運作。
這幾樣事情才一提出,桌上個個都高興不已,你爭我搶地搭腔獻計。
——誰家沒有老人小孩?
這些都是真正利益攸關的,做得越好,做得越細,大家得的好處自然越多。
此處房屋本就牆薄,又兼門窗大敞,從外頭看進來不僅一覽無餘,離得稍近些,裡頭說什麼話都一清二楚。
眾人在屋中吃飯,本來外頭就遠遠近近圍了不少人,只是礙於有護衛圍著不敢走近,此時聽得裡頭談論居養院、慈幼莊,外人圍得人卻是越來越多,捱得也越來越近,甚至還有人忍不住隔門隔窗插起話來。
因得了示意,護衛也沒怎麼攔人,說著說著,這小小的房屋中早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
見在場人人都上心得很,趙明枝索性招了外頭宮人過來拿紙筆一一記錄,準備等回去之後再仔細研究。
一桌席吃到後頭,已經無人記得去勸酒勸菜,眼見日影稍偏,已經到了未時二刻,木香連番進來提醒,趙明枝也知道後頭另有要緊事情,才匆匆起身告辭。
而此時那鄧娘子坐在趙明枝對面,忙舉了手邊一個大蓋碗過來道:“貴人,這是我自釀的醪糟酒,酒味雖足,卻不怎的醉人,最好拿來做酒衝蛋的,昨日送進城裡賣,才一晚上就賣了半大缸子。”
口中說著,不知從哪裡尋摸出一張布來裹了那蓋碗,又親送到趙明枝面前,道:“貴人帶回宮裡,一日……”
她說到此處,卻是又住了口,又去看一旁木香,轉而將那蓋碗送去木香手邊,道:“姐兒,煩勞幫著捎帶回去,夜晚記得叫人搭手燒個火,把這醪糟兌水煮了,拿那雞蛋,要是沒有雞蛋用鴨蛋也成,或筷子攪散了,或敲個整的進去,煮的半熟不熟給貴人吃了——十分補身子。”
又道:“貴人白日要去種田,過一陣子還要去修牆壘磚,後頭不知還有多少事情,算一算年紀,其實比我女兒大不了多少,哪裡禁得起這樣熬……”
木香何時見過這樣架勢,本來要伸手攔拒,被鄧娘子把蓋碗塞到手裡,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而有了她起頭,桌上一個個也開始從懷裡、地上掏東西。
不僅他們,本來圍在此處的流民也急忙各自趕回家,又有早做好預備的,將儀禮就收在身上,此時也要跟著來獻。
眼看這架勢十分不對,護衛們急忙聚了過來。
趙明枝便先伸手接了那鄧娘子手中蓋碗,道:“多謝這樣好東西,我自收了,今晚就衝煮雞蛋來吃。”
又看向其餘人道:“以後再見面的機會多得很,總有叨擾大家的那一日,實在後頭有事,今日就不多留了。”
語畢,她摟著那蓋碗在身邊欠了欠身,頓時惹得無數人匆忙跟著回禮,也有後頭不知發生什麼的,見前頭人行禮,自己也跟著行禮。
眾人作揖的作揖,拱手的拱手,福身的福身,人人只顧認真回禮,卻又各行各的禮,全不相同,亂作一團,叫一屋子內外氣氛難以言說,若只說是凝重,其中又多了幾分理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一行人從營中出來時,一路走,後頭人就一路多。
他們遠遠跟著,也不湊上前來,唯恐擋了道路,卻又不肯離開,彷彿一定要目送公主儀仗走遠才肯散去。
趙明枝不敢再做耽擱,忙坐上車駕,又揚手與眾人揮別。
鄒娘子一行自是跟在一旁送別,其中那小武卻隔了幾步,不遠不近綴站在裴雍身後。
裴雍先還視若無睹,等見得趙明枝上了馬車,又確認那車伕就位,其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