鬢毛油亮,比起尋常馬匹高了半個頭都不止,蹄腳也有力,踢人痛得要死,本想給我送信,誰知到底還是晚了一步,竟被人收走了!”
李訓“嗯”了一聲,道:“不妨事,回頭我們給你挑好的。”
說完,竟是看向趙明枝。
趙明枝一怔,隨即笑道:“衛三哥可是忘了從前事?我早已許了你神駒,只要南面、東面連通此處的道路不斷,信件能通,早則一個月,晚則兩個月,必有你的好馬到來。”
衛承彥道:“不是忘了從前事,只是曾經滄海……那人狄賊的寶馬,著實難得,哪裡能輕易尋到那樣好的……”
他一面說,一面把面前茶水一口飲盡,復又長長嘆一口氣,滿臉唏噓,一杯淡茶,居然喝出了借酒消愁的味道。
趙明枝便道:“眼下我也不自誇了,等馬兒送得過來,若是衛三哥降服不得,我自轉給二哥。”
衛承彥登時急道:“哪裡又有二哥事了?早說好了是我的馬!”
然則到底被趙明枝把話給繞開,心中惦記起將要到來馬匹,忍不住不厭其煩打聽起那馬兒毛色、身高、各色喜好來。
兩人在此處說話,那李訓只坐在一旁,並不插嘴,他一掂茶壺,轉頭見鋪主忙得不見蹤影,便自提了茶壺進屋內添水。
一時桌上只剩趙、衛二人。
衛承彥坐得不久,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自懷中取了個瓷瓶出來,放在桌上,問道:“你家這藥哪裡來的,我半途用了些,那效力竟非同尋常。”
司藥監從前給太上皇配的好藥,怎會是凡品?
要知他在夏州這許久了,還不忘使人送信回來,想要蔡州給再送些過去。
不過趙明枝自然不會老實說,只問道:“衛三哥哪裡傷了麼?”
衛承彥指了指後背,道:“一時沒防備,給人拿刀擦了一下,傷口雖然不深,但好幾天了還總不好,煩人。”
又道:“今次傷的地方背得很,我一人不容易打理,正好你在,快給我補點藥粉。”
口中說著,已是主動轉過身去,
趙明枝靠近些許一看,只見對方肩背下頭一道半掌長的傷口,想來是他方才雙手亂揮,本來已經有些癒合,此刻再次裂開。
那傷口足有大半寸深,皮開肉綻,裡頭肌肉紋理都能看得清楚,正往外滲血。
她不敢再細看,忙抄了桌上瓷瓶,方才要給他用藥,就被人自身後探下手來,把那瓷瓶拈了過去。
趙明枝仰頭一看,卻是李訓。
他接了瓷瓶,先把手中茶壺放下,又自回得位置上,開啟那瓶口,才道:“承彥,過來此處。”
衛承彥半晌不見趙明枝動作,正覺莫名,又看李訓如此行為,更是茫然,雖老實起身,口中卻道:“怎的,一路同行,叫趙姑娘給我上個藥都不行麼?”
李訓道:“她那肩上也有傷,手臂不好舉了使力——莫要囉嗦。”
一面說,手中三下兩下,已是把衛承彥背上傷處收拾妥當,又皺眉道:“不是叫你披甲?”
衛承彥低聲嘟噥道:“那甲冑一披,礙手礙腳的。”
西北一向民風彪悍,這兩人又是經營鏢局的,大晉現如今危急形勢,民間富戶奢遮自行蓄養私兵,藏有兵械甲冑的比比皆是。
然而趙明枝聽來,雖不覺得奇怪衛承彥有甲冑,卻另有疑惑,便直截了當問道:“衛三哥作甚要披甲?”
衛承彥一時啞然,打了個哈哈,藉著店家來送吃食,便要把這事支吾過去。
桌子本來就小,李訓又點得不少,自然排布不下。
那店主倒也靈活,把那剩的一張空條凳拖了出來,彎腰將其餘吃食擺了上去。
方才擺完,那腳一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