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語:權力權力,有權有力。迷信迷信,迷住就信。
紅火了不到一年的有線電視,不能看了。不知哪兒出了問題,影象越來越馬虎,聲音越來越結巴,後來變成了雪花兒,最後乾脆停播了。金二浪除了挨家挨戶收取管理費,根本不懂得如何維修。全村人籌集的六十萬元錢,就這樣打了水漂。
村民們找呂耕田,呂耕田說:“不知道怎鬧球的,連俺想從電視上講個話都結巴的不能講了。”
村民們找金大浪,金大浪說:“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能怨誰?再說那種精密儀器,咱這裡沒那技術人才,咱還欠著河北廠家好幾萬錢哩,所以別指望人家來人給你修。你們就自認倒黴吧!”
後來金二浪把那些值錢的儀器裝置,偷偷地賣了,人們問他,他蠻橫地說:“村裡欠俺的工資給不了,俺只好買了零件頂了!怎了?收你們球大兩個管理費,沒完了?俺還幹疼沒得說哩!”
憤怒的村民們相跟著到鎮政府尋求支援,匡敖川躲著不肯露面。村民們坐在鎮政府大院裡,黑壓壓一大片,等待著鎮領匯出來說句公道話。莊戶人有股牛勁兒,他們不吵不鬧,靜靜地坐著,拔著脖子等待著,非要等出個結果來。
匡敖川在辦公室裡問金大浪:“這是怎回事?這麼多人坐在院裡,他們想幹什麼?”
金大浪說:“這一定是那些告狀的背後煽動的!看來不鎮壓是不行了!匡書記,和這些人沒有好溝通的。你若給他們一個笑眉眼兒,他們立馬會蹬著鼻子上臉!你越軟,他們越硬,今天不給他們個厲害,明天他們會到縣裡鬧去!”
匡敖川猶豫不決,坐在他身旁的趙副書記早憋不住了:“反了天了!看俺去收拾他們!”
這位趙副書記,原本是個紈絝子弟,五短身材,一臉橫肉,挺胸露肚,脾氣暴躁,說話粗魯,人們背地裡都叫他“太君”。靠著父輩的蔭庇,得到一份榮耀,上任不久,便與金大浪成了酒肉朋友。這會兒他站在高高的臺階上,一雙暴突的眼睛睥睨著,巡視著靜坐在院裡的人群。他想捕捉一個攻擊的目標。一群土眉溜眼的莊戶人,也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並且交頭接耳地評論著:這位是誰?長得膘滿肥壯的,細皮嫩肉的,不是個扛苦的角色。
金大浪站在趙副書記身邊吶喊道:“你們眼瞎了嗎?這是咱鎮裡的趙書記!趙書記給你們講話,你們都支稜起耳朵聽著!”
趙副書記挺胸昂首,雙手做了個下壓的動作,訓話了:“你們這是要幹啥?誰讓你們成群結隊到鎮裡鬧事來的?帶頭的是誰?有膽量的站出來!怎了?啞巴了?慫了?哼哼,看起來誰也怕王法哩!沒人敢站出來嗎?那就一齊滾蛋!”
村民們對趙副書記的話置若罔聞,他們或手挽著手,或傳遞著眼神,互相激勵著,抬起頭來,用憤怒的目光盯著這位盛氣凌人、暴跳如雷的領導者,做著無聲的抗議。任憑天上烏雲滾滾,地上狂風呼呼,巋然不動。
趙副書記見沒人搭理他,只有自己唾沫星子四濺地在風中咆哮,更加生氣。難道我一個堂堂的鎮領導,連這麼一群土鱉都征服不了嗎?他跳下臺階,把坐在最前邊的魏有才拽起來,揪著魏有才的領口子喊道:“說!誰帶的頭?!”
他哪裡知道魏有才是混在人群中探聽訊息,給金大浪通風報信的。這會兒魏有才兩眼望著金大浪,希望金大浪能站出來說“是自己人”,可金大浪卻尷尬地躲開魏有才的目光。魏有才只好點頭哈腰地小聲說:“趙書記,俺和他們不是一夥的!不信,您問金村長。”
趙副書記狠狠地在他心口窩擂了一拳,狠狠地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罵道:“孃的,不一夥你坐在這兒幹啥哩?是嫌不亂還是怎的?”
被打倒在地的魏有才,爬起來,用手揉著隱隱作痛的心口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