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和公主同處一室,是憐兒沒有想到的。一回頭,憐兒看著佔乾,他眯著一條眼縫休憩。
回想著所有能夠發生的事情,憐兒對這個諸侯記憶尚淺。
時不時地,佔乾會呼喚一兩聲。他的話語之中,有太多的試探。“公主,上回去了幾個活祭人,可是會嚇著了。”
他一開口,就提了一兩個派到憐兒身邊,也是最近憐兒的活祭人,嘗試著開啟話題。
“活祭人,對諸侯而言,是祭奠用的。在這京師,用這樣的方式,是不是太過殘忍了?”佔乾是一個儒士,憐兒並不想討論太多其他的東西。
所以,她問出了他能夠設想到的。
“自從公主被禁足在冷宮,不願意和臣聯姻。為了祭奠臣對公主殿下的愛情,臣無暇顧及其他。”佔乾一直很努力地呼吸著,就連說話都顯得吃力。“公主不愛臣,沒有關係。只是,臣活了,這些是不是都不緊要?因為,臣感受到了,公主並不快樂。”
“而臣,不希望看到公主殿下不開心。”
“許是本宮深居冷宮,不似一般女子的音容笑貌。”佔乾時不時地插上幾句,所以憐兒和他繼續了一個能夠介入中的話題。“本宮並非有意怠慢,真有什麼,無非也是因為,對詡帝違逆、抗旨不遵,箇中緣由都非你。”
“是這樣嗎?”佔乾眨著睏乏的眼瞼,眸中一閃一閃地,多了些央求。“為何臣為了讓公主原諒一些臣的過錯,臣不惜絕食至此,公主都未肯輕言答應見臣?”
“那麼,公主又是為何見了臣一面?是什麼人說動了公主,又是什麼打動了公主,對臣呵護備至?”佔乾太會動用心機,每一種算計都是自私。“公主殿下為了一個絕食的諸侯,不惜紆尊降貴地為臣輔食。今晚所發生的一切,又是什麼?”
“你想知道什麼?”憐兒腳尖移動,終是抵擋不住他用盡了機關算盡心思,都遺恨。
“一個自死的諸侯,想來公主是不會在意了。”佔乾微微伸手,拿掉了榻上的絨毯。
憐兒看著佔乾從床榻上支起身體,行如瘦竹。他邁著步子,有些儒士的修養。站在屏風處,終是扶著屏風緩緩落地。
憐兒屏息而立,佔乾,擁有美人肌膚。他每一次的接近,都用著苦肉計。
那一刻,他眼中的女子,讓他印證了一些政治聯姻的陰謀。
似乎再也使不上一點氣力,他咬著門牙,依然不能自立。“臣竟不知,公主連出宮見臣,都是難了那麼多天。”
話已落,憐兒負手一揮,再也無法坐立不顧。她伸了手,讓佔乾扶著自己,不至於癱倒在地。“現在,見著了。”
“見著了。”佔乾任由憐兒扶著他,將他置於榻上。
“你是一方諸侯,任何時候,都不可這般對待自己。”看著被脫落一側的絨毯,憐兒輕輕淺淺地放在了他的肩頭。“京師中,有一位諸侯不食一粒米,不進一口京師水。你說,憐兒有什麼理由不來慰問呢?”
第一次,有一位公主,順著一位諸侯的意,揣度著說辭。
隨及,佔乾思考了一瞬,也僅僅是一瞬間,他睜大了眼眸盯著憐兒。佔乾的眼中,有一些眷戀,總歸成了陰謀權利。“詡帝病重,難出寢殿半步。公主殿下又被禁足,常侍肯定料到公主殿下擅闖詡帝寢殿會被何後攔下。所以,才在寢殿周圍佈滿了伏兵,好讓公主殿下就範。對麼?”
“原來,你的確對宮內的局勢毫無所知。彈指之間,卻被你洞悉著發生的所有事情。”憐兒看著佔乾瘦竹般的清秀身姿,一點點靠近自己。眼中的堅定充斥成血色,在憐兒面前,他把自私展現得出神入化。“你肯定是在想,以佔乾這一生的諸侯之名,怎麼可能就此被世人埋沒?你想要的,怎麼可能會得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