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刻意避了點兒蘇莉清。
眼瞧著蘇莉清進了廁所好一會兒她才進去。
然而,明明門板開合的聲音已經響過很久,但等她出去的時候,蘇莉清仍然站在洗手檯邊,正對著鏡子補口紅。
很明顯,她在等舒意。
舒意心裡嘆口氣,躲不掉這一場。
蘇莉清輕輕用指腹將唇緣的口紅邊界模糊掉,相當不經意地跟舒意說了一句話。
“舒意,真沒想到你能試上葉玉珠。”
試鏡時她在現場,誠然舒意演技可圈可點 ,然而她本人和文字上葉玉珠給人留下的遐想空間相去甚遠,她是真沒想到舒意能試上葉玉珠。
她的語氣彷彿談論天氣一般隨意。
“你演的不錯。”
隨後她抽手離開,揚長而去。
舒意一點兒不覺得她是在誇她。
她和蘇莉清交集不多,雖有過節,但彼此都端著,尚且維持面上的和氣。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把那層偽飾的薄膜戳開。
而蘇莉清這人的性格特質很明顯,眼高於頂、心高氣傲。
她最討厭被人拿來和別人作比較,尤其無法接受自己不如另一個人。
舒意直覺,她們表面上的和氣維持不了多久了。平靜之下,某些東西正蠢蠢欲動地翻湧。
蘇莉清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門一開,蘇珍慌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迎她:“麗麗啊,工作結束了嗎?”
剛剛工作上碰了壁,她煩的很,蘇莉清沒有好臉色。
蘇珍是元旦期間從滬城過來的,蘇珍從老家來滬城以後,不是去早餐店給人當打掃阿姨就是去寫字樓裡做保潔,蘇莉清不止一次跟她提過讓她辭職,就待在家裡什麼也別幹。
她閒不住,總想一個人偷偷找個工作,最近一次,蘇莉清逮到她竟然去給一個偏癱的六十多歲男性當護工,擦身餵飯,什麼都幹。
蘇莉清簡直氣得發抖,她把手邊的東西砸到地下,“你就那麼缺這點兒錢?”
“這種活你也做?”
蘇珍怯懦地站在一邊,面對女兒的暴怒無所適從,她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什麼樣的活都得有人來幹。
她沒文化、沒能力,只能做些體力活。
況且,她也正是做著這些低賤的活計把蘇莉清養大成人的。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是嫌我給你的錢不夠花嗎?”
蘇莉清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麼蘇珍放著清閒的好日子不過,她終於憑藉著自己的努力走到這一步,邁入人上人的階層,她有能力給蘇珍更好更體面的生活,奈何她還是老樣子,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過去的那些窘迫和不堪。
她強令要求蘇珍把工作辭了,讓她來嶺山跟組。
不久前她才得知中承的的那個德化七街專案,正是之前蘇珍工作的一家早餐鋪子的所在地。
德化七街的專案開展之後,為了安置原來在德化七街上開早餐鋪的商販,中承將其全部納入公司食堂。
蘇珍興沖沖地打電話給蘇莉清,說自己要去大公司的食堂工作了,風吹不著日曬不著,比原來的待遇好多了。
她在電話裡說中承的大老闆真是個大好人,而蘇莉清得知以後全身血液往頭頂湧,她發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火,強令要求蘇珍必須辭職。
她不能接受 ,自己的母親在自己愛慕的男人的公司食堂做打飯阿姨。
她要平等的,與其相稱地站在他身邊。
成為配得上他的,與他旗鼓相當的女人。
蘇珍在前幾天落地嶺山,陪她一起跟了幾天組。
然而她看起來還是死性不改,就連看到彩兒的活兒,都要搶著跟彩兒幹,對她噓寒問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