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芳麗剛才媽說了什麼,惹得爸爸發那麼大的火。錢芳麗一臉的茫然,搖搖頭說:“我沒聽清媽媽說什麼。”
“你都沒聽清楚,難道爸爸聽得清楚?”錢芳晴說,“就爸爸的耳朵聽力,我不信他能聽得清楚!”
薛芮文緊閉著嘴唇,手朝衛生間指了指。錢芳麗扶著母親去衛生間。小陶被錢芳晴叫住一同走到廚房。小陶明白錢芳晴的意思,不等她發問就輕聲地說:“剛才奶奶說了一句‘他在想女老師張馨蘭’,爺爺突然就大聲說奶奶是神經病。嚇得奶奶整個人都抖了起來,差點嚇倒在地。” 錢芳晴說:“哦,知道了。這事就到這裡為止,以後不管我爸媽怎麼說,都不去理會,我姐和我哥那裡我會說的。你照顧好老人我們就很滿意了。”
小陶點頭說:“知道。”
錢芳晴從廚房出來到衛生間輕輕推開門看了看,錢芳麗叫她進來。芳晴進去順手將門帶上。
“媽媽剛才被嚇得小便都尿了出來。”錢芳麗說,“媽媽說什麼我真的沒有聽清楚,沒想到爸爸的耳朵還挺靈光的!”
“媽,那個張馨蘭是誰,你認識嗎?”錢芳晴沒有理會芳麗的話,只顧著問母親。
“是他學校的老師,我認得。不能說,你爸發火會打人的。”薛芮文有些緊張地說道。
“不會的,現在都老了,再說爸爸也不是那樣的人。”錢芳麗安慰著母親。
“媽,你怎麼連爸爸在海一中時的事情還記得這樣清楚的?”錢芳晴邊給母親擦腳邊試探地問道。
“那時年輕,記性好。家裡就靠我的工資過日子,你奶奶聽說你爸要被關進牢房,氣得都生病了。你爸回家不久,不知是第二年還是第一年她就死了。”薛芮文慢條斯理地說著,“你們在家,他不敢和那個保姆一起來欺負我的。你奶奶在的時候,她會幫我罵那個西來的。”
沒想到母親對過去的事情記憶是如此的清晰。錢芳麗還依稀記得那時自己已經是十三四歲了,虛歲還是實歲她始終沒有搞清楚,反正奶奶說的是虛歲,媽媽說實歲是要減去一歲的。學校在轟轟烈烈地進行著“批林批孔”、“評法批儒”和緊接著的“評《水滸》”運動。就是那時候,錢芳麗知道孔子就是孔丘也叫孔老二,是歷史上最大的儒家,也知道了最大的法家是商鞅和他的“商鞅變法”,至於怎麼個“變法”,報紙上有牆上的大字報也有。寫作文時,就從報紙上抄些內容下來,這是錢芳麗印象最深的學校裡的作文課。什麼是儒家和法家,就是現在問錢芳麗,她也說不出個子醜寅卯。那個時候可不一樣,報紙上講的很清楚,法家是革命的先進的,儒家是反動的腐朽的。也是那個時候,她知道宋江是個“投降派”的!當然,那些都是學校裡和街面上的事。
一天放學回家,門虛掩著。錢芳麗知道奶奶在家一般是不關門的,正要喊“奶奶”,卻聽見大伯在奶奶房間裡說話的聲音,好像在講爸爸的事情。好奇的錢芳麗用手捂著自己的嘴悄悄地走近奶奶房間,貼在木板牆壁上豎著耳朵聽大伯和奶奶說話。
“本來過了這段時間就要回來,卻又節外生枝!他也不想想,家裡就靠芮文一人十幾塊錢的工資過日子。”大伯說。
“就這樣幫姓張的女老師說句話就要從工廠勞動學校抓到牢房裡去?我會給老二氣死的!”奶奶生氣地說道,“唉,怎麼跟芮文講喲!”
“我明天到西州去一趟,找幾個戰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辦法。”大伯說,“芮文那裡瞞是瞞不住的,我看還是實說吧!”
“我這把老骨頭遲早會給他氣死的!”奶奶說,“幾個小的也要放學了,我準備生火做飯,眼睛沒有閉上之前能做多少是多少吧!”
聽到大伯出來的腳步聲,錢芳麗很快地退到門外去。剛退出大門外,卻被一路小跑回家的錢智男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