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倒,錢芳麗的嘴鼻差點兒就要磕碰到自家門檻,幸虧用手臂擋著,但痛得錢芳麗是臉色鐵青,眼眶裡的淚水直往外冒,整個人是泣不成聲地歪倒在門口。
看到姐姐這幅慘狀,嚇得錢智男是直叫“奶奶!”
大伯從裡面快速走出,奶奶跟在後面,邊走邊嘮叨“這小祖宗又惹什麼事出來啦!”大伯扶起錢芳麗,看了她的兩手臂,小臂和手掌都有些擦傷,右手小臂一處擦破了皮,滲著血,看著有點嚇人。大伯讓智男去叫芳華大姐,讓她過來陪芳麗去診所,找媽媽給她上些紅汞藥水。
叫過堂姐芳華後,智男被奶奶拉了進去,訓斥道:“你把姐姐推倒幹嘛?你看她磕碰成這個樣子!你會幫忙煮飯洗碗?叫你挑擔水你都不樂意!你也該懂事了!”錢智男低著頭一聲不吭地站在那任由奶奶責罵,他知道,奶奶要生火煮飯,罵幾句慢慢就會只顧著灶臺的。
芳麗在芳華的陪護下到了診所,芳晴坐在大門口裡面的長木板凳子上看《紅燈記》小人書,薛芮文在整理著櫃檯上的藥方單子,準備做好日賬下班回家。芳晴看見姐姐哭著鼻子進來,忙叫道:“媽,姐姐哭了!”薛芮文放下手裡的單子,出來一看,芳麗是託著右臂哭泣著,忙問芳華怎麼回事。芳華講具體怎麼回事她也不清楚,是她爸爸讓她陪芳麗過來的。芳麗大聲哭訴道:“智男從後面把我撞倒,磕碰到門檻的!”
“別哭,別哭了,回家我就找他算賬!請西醫的吳姨給你上些紅藥水慢慢就好的。”薛芮文安慰著女兒,她讓芳華先回去幫忙照看弟弟志軍。這邊西醫的吳姨給錢芳麗處理好傷口並用白紗布包上,又用小瓶子裝了一些紅汞藥水給她帶著。吳姨比薛芮文年長,她讓芮文帶兩小先走。薛芮文說手頭理了一半,收拾好櫃檯再走不遲。她讓芳麗和芳晴一道坐著,進去繼續整理起櫃檯上壓著的單子。
芳晴繼續在翻著她的小人書。錢芳麗左手抹著眼淚,有些猶豫地挪蹭到媽媽的中草藥櫃檯裡。“你不在外面和妹妹一道坐著,進來幹嘛,媽媽很快就好了!”薛芮文說,“手還疼嗎?”
“有些辣辣的疼。媽,······我放學回家時,聽見大伯跟奶奶講,說爸爸要被抓到牢房裡去了,大伯說他明天去西州找人想想辦法。”錢芳麗小聲地說著,她抬眼看了看媽媽,卻見媽媽是直盯著自己。“你要跟媽媽講清楚事情的全部!”薛芮文的聲音不響,但語氣很冷,鐵青著臉色,加上診所裡的光線不是很好,看得錢芳麗打了個冷顫,彷彿眼前站著的不是自己的親孃。
薛芮文察覺到自己的神情讓女兒感到緊張害怕,她放下藥方單子,拉著女兒一起坐到旁邊的板凳上,輕柔地說:“你慢慢講,把前後說清楚。”錢芳麗把自己在奶奶房間外邊聽到的一句不落地告訴了媽媽。
薛芮文摟著女兒瘦弱的肩膀沒有說話,好一會才鬆開手,起身走到櫃檯邊把有些散亂的藥方單子收攏一下,用夾子夾好放進抽屜,脫去身上的白大褂,這才招呼著兩個女兒一道回家。
母女三人回到家中,薛芮文是直接上樓去了房間,關上門在窗前坐著,讓自己狠狠地發了一會呆。好像有敲門聲音,是芳麗在門外喊:“媽,吃飯了!”薛芮文這才回過神,起身開門和芳麗一道下樓。薛芮文讓婆婆和三個孩子先吃,說自己到隔壁嫂子那裡去一下。媽媽前腳出門,奶奶就交代芳麗照顧好弟妹吃飯,也隨後跟了過去。
錢東來一家還沒有上桌吃飯,一見薛芮文進來,在灶臺忙碌的夏荷就招呼道:“還沒吃吧!”
“咳,媽,你也跑來跑去幹嘛!”錢東來看見薛芮文身後的母親,便從灶臺火膛前的凳頭上起身。
不等薛芮文開口,母親就說道:“東來,你好好地跟芮文說說。芮文,沒事的,有東來出面吶!”在母親眼裡,老大是幹部,更是家裡的棟樑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