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西來大聲問道。
“奶奶,叔不叫哥哥又叫我爸東來的名字了。”錢志軍急忙忙地向奶奶告狀。
“好,叫哥哥。”錢西來改口說道,“那你告訴叔,你爸去哪了?”
“起先二輕局的一位年輕人跑來說是讓他爸去一趟革委會,也有一陣子了,也該要回來啦!”夏荷告訴錢西來說。
“哦,看來還真是好事情了!”錢西來自言自語道。他清楚,去革委會是工作,去幹校是“學習”,說明劉友輝所言不假。東來一向深得祝建軍的信任,既然祝建軍三番五次被省軍區叫去學習都沒事,想必東來自然也就沒事。“唉!”錢西來微微地嘆了口氣,回到自己家,繼續收拾著桌子。他有些心不在焉,腦子裡不是劉友輝便是哥哥錢東來,還有坐在辦公室裡給各單位頭頭開會的祝建軍。桌子理得差不多的時候,母親帶著芳晴回家來,他知道,母親要準備晚飯了。他想搭把手幫忙做點什麼,卻又不知如何著手。
母親系好圍裙,將錢西來洗好擺在灶臺的一套玻璃杯收拾起來放進櫃子裡,對西來說:“東來剛進家門就說叫你等下過去吃飯呢!”
“算了,還是在自己這邊吃點就好。”錢西來回道。
“你啊,不知親疏!”母親放下手裡的活,“你在西州勞動,你這個家你哥沒少照看,對你也沒少操心。你看你,戴了一朵紅花回家就翹尾巴。你哥呢,做了局長還是老樣子,沒有一點架子!”
“我哪裡翹尾巴了?我只是不想別人說東來的閒話,才叫他走開的。”錢西來的嗓門開始高起來,“再說,你覺得他比我有出息,你怎麼不跟他過?”
“你······怎麼說話的?”母親生氣地說,“你以為東來沒讓我跟他們過嗎?我如不管你,看你三餐點鹽,薛芮文帶著三個小的怎麼過日子?沒想到一朵紙紅花就把你的眼睛給蒙了!”母親解下圍裙,就要出門去老大東來家,芳晴跑過來攔住門口,說:“我不讓奶奶出去。”
老人說:“你爸現在出息了,不要奶奶了!”
“我說錯了還不行嗎!”錢西來過來扶住母親,在一把小椅子上坐下,“你總是批評我多吧!總不能老是看我在學校上幾節課,讓人不理不睬的。這次錯過,我估計就沒有什麼機會了!”
母親沒有搭理他,還在生著悶氣。
這時芳晴從門外進來說:“奶奶,大伯來了!”原來她看奶奶真的生爸爸的氣了,就跑過去搬來了大伯。
“晚上這邊就別再燒了,等下芮文下班都一起過來在我那吃。剛才,夏荷她哥又送來一隻番鴨,晚上有菜。”東來對母親和老二說,“媽,你過去幫忙給灶膛添把火,我和西來坐一會。”錢東來讓芳晴牽好奶奶的手過去。
看著一老一小出門進了自己的家,錢東來將後門掩上。他掏出“飛馬”香菸遞給老二一支,兩人在飯桌前坐下抽起香菸來。“我剛才在祝書記那裡,他要求我整頓好二輕系統的生產。出來時遇上衛生局的郎俊飛和文教局的翁仲海兩人。我講你是學醫的,在一中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郎俊飛說醫院行政科是缺人,專業的醫生本來就少,去做行政太可惜了,完全不懂醫的去行政科,又不知道如何跟醫生打交道。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打算,也就沒有跟他們多講了。倒是翁仲海,挺關心你的,說是有想法的話,劉友輝那裡他去說。”
“醫院行政科?”西來問道。
“別急,想想清楚再講。”東來說,“也許劉友輝會重新調整你的崗位也不一定。”
“起先他還在這呢!什麼都沒說,坐一小會就走了。”
“他這個人就是沒幾句話的。”東來抽口煙道,“不能操之過急,要耐得住。你一露鋒芒,事情就會起反作用。”
“那你說醫院去還是不去?”西來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