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的柄忽然裂開,內裡鑽出與匕首體積完全不符的數十根碗口粗細的血肉觸手,瞬息之間便將無頭屍體捆住。
無頭屍體劇烈掙扎,但卻毫無作用,兩者力量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散兵慢慢起身,死寂的目光看向那無頭屍體。
這一刻,散兵比起這具無頭屍體看起來更像是死人。
祂伸出左手,人類的手掌緩慢地裂開,露出裡面骯髒血腥的內裡。
數十根同樣的殷紅血肉觸手生長而出,將無頭屍體團團捆住,而那匕首柄後長出的觸手則緩慢收回,最後變回一柄平平無奇的匕首。
“看來你就是那個邪魔的靈魂了。真是無趣,我還以為你會比我更有耐心呢。”
散兵習慣性露出瘋笑,忽然腦後傳來的刺痛讓他皺起了眉頭:“流浪者!你到底要幹什麼!我殺個邪魔你也要像一隻蛆蟲一樣阻撓我嗎?!”
散兵有些煩了,祂索性抽出匕首,帶起一蓬飆飛的血液,那匕首在祂手中轉了一圈,最後插在了額頭上——
“籲……舒服了。”
一種疼痛壓制了另一種疼痛,至少在這一刻,此地只存在一個神。
散兵伸出右手,其內裡發出密集的機擴聲,頃刻之間變形為一柄頗具未來風格的斬艦刀。
散兵再次確認這就是那邪魔的靈魂。
眼前的無頭屍體渾身赤裸,穿插著來自納西妲的封印樹枝,也可以說是世界樹的枝丫。
“哼,多管閒事的傢伙。”
散兵嘀咕著,右手化作的斬艦刀斬下,輕鬆將無頭屍體斬滅。
只可惜,在無頭屍體化為飛灰之時,一道極其隱蔽的綠光飛入了散兵的身體。
那綠光速度之快,即便是散兵也沒反應過來。
“該死的邪魔,死了都不安寧!”
散兵皺著眉檢視自己的身體情況,奇怪的是看了一圈都沒發現有什麼問題。
忽然,散兵右手變回原形,狠狠地給了自己一拳。
祂猝不及防,一個趔趄差點倒在地上。
“流浪者!!你真的想死嗎?”散兵猙獰地怒吼,忽然祂神色變幻,冷冷道:“很快你就會自己想死了。”
“你!!”
散兵神色猙獰,不過祂早已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祂沉默片刻,忽然想到了什麼。
散兵抽出匕首,匕首立刻變化為一個小方塊,兀自懸浮於半空中,放射出藍紫色的光芒。
“讓我看看,這個邪魔到底有什麼不對的。”散兵控制著小方塊,放射出的光芒很快便勾勒出剛才的情景。
這方塊是正機之神的神力所在,可復現某地曾發生之事:
另一個散兵捆住了無頭屍體。
鬆開方塊,散兵想了想,走到那被捆的無頭屍體的另一端,仔細檢視起來。
祂無意間朝著那斷裂的脖頸裡看了一眼,瞳孔劇烈收縮起來。
“不可能!”
散兵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在那斷裂的脖頸裡,有一張閉著眼睛,安詳沉睡的臉。
散兵認得這張臉。
無數次的憤怒,譏諷,怨恨,都是對著這張臉發洩的。
而後者則總是以雲淡風輕的表情和有理有據的理由讓祂平靜下來。
無數次同歸於盡,毀滅一切的想法被這張臉的主人按下,也正是這張臉的主人,讓祂沉睡,等待被喚醒。
散兵低頭看向自己白淨而沾滿鮮血的雙手。
“我都幹了什麼……”祂失神地低語。
那張臉散兵和流浪者都再熟悉不過。
那是納西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