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劍眉一緊,沉聲道:“夫人,與人為善,與己為善,再多說下去,恐怕傷人傷己。”
婠夫人眸光閃爍,看向他道:“她不管何事心心念念都是她的王兄,我真不知道,你對她再好又有什麼用?”
夜玄殤笑道:“夫人不必多費心機了,我二人若是因這幾句話便生嫌隙,絕對都活不到今天,她對別人怎樣與我對她怎樣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何況她若不是這樣對我,我還會覺得有些不自在。”
婠夫人的目光似是要在他身上盯出個洞來:“你為她做了那麼多事,處處維護著她,甚至連性命都可以不要,難道不是因為喜歡她?難道心裡就沒有一絲不甘?”
夜玄殤仍舊微笑,“我喜歡世上所有美麗的女子,也不僅僅是她一人,只不過她對我來說是最特別的那一個。若是做每一件事之前都先想著回報,那人人心中都會不甘,人要是算得太清楚,那日子一定不太好過,更何況我和她之間,本也不需要計較那麼多。”
婠夫人不死心地再問:“你當真不在乎她對別人好,不想將她據為己有?”
夜玄殤忽然搖了搖頭,不再回答她的話,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他並不喜歡做浪費口舌之事。子嬈同樣不想再面對婠夫人,知道她絕不會輕易將金鳳石交出,暗中催動碧璽靈石。當她指尖清芒盛起,整個船艙中忽然射出金色的異芒,就連夜色江水也被映得如金如燦,波光粼粼,彷彿水中突然升起了一輪明月,而這小舟便在月色之中浮沉盪漾。婠夫人臉上微微色變,子嬈俯身在船艙中搜出暗格。婠夫人之前為怕東帝對九轉靈石生出感應,始終不曾將金鳳石隨身攜帶,暗藏於此,子嬈伸手將其取出。繼月華石、幽靈石、冰藍晶、紫晶石、湘妃石、血玲瓏之後,最後一串靈石終於也重歸王族。
金光掩映之下,婠夫人的面色變得十分難看。子嬈邁出船艙時停了一下腳步,道:“我希望以後永遠不要再見到你,因為我不知道下一次還會不會這樣放過你。”
站在船頭上,子嬈抬頭遙望夜空,許久許久不曾說話。月光掠過浮雲,在她面上落下晶瑩的光澤,一直沿著衣襟滑落,墜入無盡的江水。夜玄殤站在她身後,見她終於流下淚來,心裡卻覺得鬆了口氣。他明白她此時的心情,這世上沒有孩子不依戀母親,也沒有母親不疼愛自己的孩子,只是造化弄人,偏偏要在這對母女之間結下不可化解的深怨,沒有人比他更加懂得這種滋味。夜玄殤走到子嬈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子嬈深深吸了口氣,情緒似已恢復,將金鳳石交給他道:“你能幫我將這個交給王兄嗎?”
夜玄殤知道她不願再在東帝面前提起嬉婠夫人,二話沒說,收起金鳳石放入懷中,她將這關係王族存亡的珍寶隨手交付,他亦毫不驚訝,換作是婠夫人定然無法理解,但對於他們二人,卻已再尋常不過。
第六十三章 紅塵空夢
子嬈和夜玄殤離開之後,那小舟依然在江面上飄蕩,夜色沉沉,江霧瀰漫,除了船艙中透出些微的燈火,一切都恢復原有的寂靜。忽然間,小舟近旁冒起一片水波,一個白衣女子隨之露出水面,輕輕一躍,便已站上船頭。月色透過薄霧照在她的臉龐上,令她的神情顯得格外幽麗嫵媚,雖然是從水中上來,但她雪白的衣衫看去竟然分毫未溼,及腰的烏髮亦在身後輕柔飄拂,獨立船頭像是幽夜下美麗的水仙,迷離而又誘人。
夜玄殤不願再聽婠夫人說話,臨走之前仍舊封了她的啞穴,只是下手略輕一些,待到他們走遠,她的穴道自然便會解開。那白衣女子一彎腰進了船艙,婠夫人雖不能說不能動,眼睛卻無妨礙,見到白衣女子時眸心一收。那白衣女子笑道:
“你果然認識我。”說著她抬手解開了婠夫人的穴道。
婠夫人活動一下,身子坐了起來,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