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動靜全收在他眼裡。他擺弄著酒杯自語道:
“我們此行又添麻煩啦。”
“此行本來就麻煩。”雲紫鶯那兩片叫天下*男兒都想去猛叮一口的肉嫩嫩的紅唇,幽幽地吐出這句話來。
此行確實潛伏著巨大麻煩。
西邊角落一張八仙桌後面坐著血羽幫的陰陽刺刁掂花和鈍刀古不思。虛玄無影這面的事他們也看在眼裡,那是正中下懷的事,可以釋然。這時刁掂花那雙陰陰笑意的色眼往雲紫鶯那裡逡動著。
雲紫鶯江湖人稱桫欏傘,是出了名的美人,果然是眼含秋水,嘴銜櫻桃,身腰兒婀娜擺柳,皓腕兒白嫩凝脂,穿一身合體襯身緗繡淡紅衣裙,託著一張似月如花的臉,不知已經暈倒了多少男兒。
胡華君和她也正相匹佩,三十來歲,面白無鬚,身長型健,正茂風華。瀟灑中透著自信,難怪江湖人稱他護花君。
刁掂花給古不思遞了個眼色,他準備下手了。
日月社和渺霧山莊明爭暗鬥已有三、四年了,而血羽幫視這兩派的人都為必殺的物件,因為他們的幫主兆三戟已經降清。兆三戟在康熙帝駕前掛了個二等侍衛的銜。
一個店夥計託了壺本樓自釀的好酒“閒雅香”從後堂出來。這壺酒是胡華君叫添的。
店夥計走過刁掂花身邊,刁掂花伸腳一絆。店夥計一個踉蹌,托盤中的酒壺往地下急墜。刁掂花輕輕將酒壺一託,伸手扶穩店夥計身子,笑吟吟地道:
“小心走好,你託著的可是自家飯碗。”
店夥計感激地一笑,對他躬躬身,徑直朝胡華君桌前走去。
刁掂花對古不思笑笑,這笑陰陰的,怪怪的。古不思也憨憨地一笑。
這一對人配得好怪,一個刁,一個憨,但主次分明,行動起來倒默契得很。
古不思心頭明白,就在這一腳一手間,毒已經下入酒壺裡了。
胡華君心中有事,端起那壺“閒雅香”斟了一杯,將杯舉到唇邊剛要喝,忽覺杯子一抖,酒灑了一桌。
他心中吃了一驚,深怪自己大意。這明明是一股勁氣襲來,自己卻全然不知不覺。
雲紫鶯在旁詫意地望著他。
他們新婚燕爾,胡華君處處想在她面前留下舉世無雙的美好印象,臉上掛不住紅雲升起。他要看看是誰擾他的興,掃他的臉。
他再滿斟一杯往嘴邊送去,勁力已然提到手上。
那股勁氣又來了,竟是無聲無息。胡華君冷冷一笑,左手端杯,右手向那股勁氣一推。襲來的勁氣往下一移,胡華君右手也往下一擋,左手舉杯就往嘴邊送,滿心以為這就一口喝乾,看你奈何我麼。
哪知那勁氣忽然散了,胡華君下攔的右手忽覺一輕,而那到了口邊的酒杯又是一震,酒又灑了出來。
胡華君怒氣上湧,站起身發話。話到口邊又滯了一滯,他壓下怒氣,以一院之主的氣度衝著勁氣襲來方向拱拱手道:
“何方朋友,如此看得起我胡華君,請移步過來共飲一杯如何。”
廳堂裡頓時一靜,好看稀奇的酒客停箸望著胡華君,又四處環顧,一時間起了低低的議論聲。
但無人回應。
胡華君臉上真是有點難看了。坐在一旁的雲紫鶯的臉都跟著紅起來。
胡華君在剛才較力瞬間,已知發氣而來的方向。只是那最可疑的一張桌子邊坐著的兩個人卻是一背一側對著他的,現正自低頭喝酒,對周遭一切不聞不問。
這就更使人懷疑。
但胡華君已經站起來了。
站起來了就難坐回去。
既然你發了話,總得有人回話,哪怕是衝著你罵一句。你才找得到下樓的臺階。
沒有人來架這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