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秀才一身玉色直裰,手拿著摺扇,年紀與紀鳴相當。一看就是紀四妹的追求者。
寒暄了幾句,詩會就要開始了。文人士子們都開始往北七堂中走,準備落座。
黃秀才微微譏諷的邀請道:“賈朋友若是沒有座位,可隨我們來。紀兄在揚州城內薄有威名。被汪員外安排在西二堂中。”
北七堂,正中一間正廳,東西兩側各三間堂屋,通透相連。能坐在西二堂中,拍名還是相當靠前的。
紀鳴苦笑著搖頭。他還沒來得及給好友、妹妹介紹賈環的身份。只是說了幾句京城中別來後的情況。以好友、妹妹的想法,路過揚州探親的舉人,想要在今晚的詩會中擁有一個座位很難。
但,他可是知道賈環的詩詞水平。賈環只要亮明身份,坐到正廳裡去都夠資格的。
這並僅僅是因為賈環有神童之名,還有如今在金陵的文壇大宗師方望幫他宣揚的詩名:國朝詩詞,後一百年,當屬賈子玉。才子之說,太過於平常。賈環的地位類似於詩壇超新星。
賈環正要說:我在正廳中有位置。
身邊走過五六位高談闊論計程車子。其中一人張揚的道:“諸位有所不知。聽說北直賈青松今晚要來參加詩會。幼安兄已經聯絡城中士子,定要讓他見識我揚州人物。”
“是極,是極。”
“正是。十一歲而已,偏偏大宗師如此盛讚,令我等心中不服。”
一群士子唿嘯著而過。
紀鳴禁不住哈哈大笑,“子玉,今晚你可是有對手咯。”他並不認為揚州這幾個士子能壓得住賈環。開玩笑呢!真當山長、提學、總憲、宗師他們的眼光是假的啊!
賈環就笑,“那還是算了。我只是路過揚州而已。”對黃秀才道:“多謝黃朋友美意,既然如此,我就厚顏跟在紀兄身邊了。”
他肚子裡濃縮著數百年來的詩詞精華。但,就算技壓揚州城,他能有什麼好處?他來江南的目的是學習經義,又不是來炫技的!
其實,詩人,一般生活都很坎坷的。比如,提起揚州城,不得不提的杜牧。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看似很瀟灑,背後隱藏著心酸他十年沒有升官。
再比如江南才子唐伯虎。這一位的遭遇總所周知。是一位連仕途都沒進的撲街仔。
賈環沒有向前輩們學習的想法。他抄詩可以,當一個純粹的文化人:笑舞狂歌五十年,花間行樂月中眠。這不符合他的志趣。也不符合他此時的處境。
賈府頭上還懸著刀的!
聽著紀鳴和賈環的對話,紀四妹、黃秀才有點傻眼。眼前這位不就是少年郎麼?而且從京城來,也姓賈。
兩人心裡有猜測,但是還沒有確認。但言語間到底是客氣了不少。
…
中秋佳節。名士雲集,高朋滿座。
北七堂的正堂中,酒宴開始。汪鶴亭安排了曲藝獻唱。酒過三巡後,請在座的各位名士出作品,由曲藝班子演唱。詩詞是可以用來唱的。若是佳作,數日之間,便會傳遍江南兩岸。
大鹽商鄭元鑑的長子鄭文植,三十多歲的年紀,圓臉隆鼻,氣質有些輕浮,哂笑一聲。經過這樣的盛事,今夜過後,揚州鹽商之首隻怕就是汪鶴亭的了。幾萬兩銀子,買來這個名頭,當真是打的好算盤。
鄭文植舉起酒杯,對身邊的一名英俊、曠達,正在和身邊美人調笑的男子道:“子和,今夜就看你的了。”
看他如何攪局。
名叫子和的男子倨傲的點點頭。
北七堂中,七間堂屋通透相連。賈環和紀鳴、紀四妹、黃秀才坐在一起,遠遠的也能看到,聽到正堂之中的歌舞。
賈環對這些不大感冒。不是裝逼,是不會欣賞。詩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