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王的承諾有用嗎?沙麥德自認還是有用的,但這份承諾的效力實在是太弱了。
雖然坐上王位的人變了,但是直接剝削他們的人卻沒有變,所以新王承諾帶給民眾的幸福生活就如同泡沫一般,剝削者們一戳就自己沒了。
在河道施工的過程中,沙麥德也仍舊在忍耐。
他忍過了1145個時辰,眼看著春天被榔頭摧毀的野草在夏天又長了出來,眼看著曾經和他一起幹活的夥計們因為不聽從指令被鞭打致死,眼看著自己的身形愈發消瘦得沒個人樣。
在他以為自己差點挺不過來的時候,遣返部分農民歸家的調令終於傳到了薩多特。
可惜的是,這份調令來得實在是太晚了。
曾經反抗民軍團中那些生龍活虎的同伴們如今都葬送在了河道施工的偉業中,他們身名俱滅,未來只能任由賽裡木河的水沖刷他們腐爛的屍體。
而那些上位者們只會舉著紅酒杯,在王城的豪宅中舉杯慶賀他們的決策是有多麼地偉大。
經此一事,沙麥德認為,他們或許再也等不到偉業完成的那一天了。
他和劫後餘生的漢森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故鄉,可數月過去,故鄉的面貌已經和他們印象中的有所不同。
他們在故鄉見到了幾個流浪的術師,雖然他曾提出要收留她們,可領頭的術師卻拒絕了這一請求。
春耕的麥子該收了,多虧了那些術師,沙麥德他們收割的速度快了不少。
可惜的是,他們回鄉的時間太晚,很多麥子來不及收割就枯萎了,今年的收成又比去年少了20。
他們應該繼續反抗源自上位者的壓迫嗎?沙麥德自回鄉以後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領頭的術師則從他每天的問話中看出了他的猶豫,在沙麥德不知道多少次問出他們和上位者究竟有何差距的問題以後,那個術師反問道:“這個問題您的心裡早就已經有了答案了,不是嗎?”
“我不知道,雖然我每天睡前都會想這些對活著來說沒意義的事情,但是我還是抑制不住地去想。”
“您在想的是不是:現在是掀起第二輪反抗的契機嗎?”
“如你所言,我在想的包括這個問題。”
“我已經在這裡找到我想要找到的人了,我也是時候該走了。我對您的遭遇深表同情,也衷心地希望您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那麼,你願不願意加入反抗民的隊伍?”
那個術師卻搖了搖頭:“我和我的摯友有個約定,我不會背叛她,所以請容我拒絕您的邀請。我只會做不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所以我只能言至於此。”
在拋下這些話後,術師便離開了。
從此,沙麥德便再也沒見過那群流浪的術師。
但在那次對話結束後,沙麥德便不再因為那些自怨自艾的想法而徹夜不眠,他開始讓漢森聯絡薩沙群島北部的遊民,偷渡了一批魔動裝置用作武器。
緊接著,他又在暗中把部分還留在河道施工現場的測繪工集結起來,進行了一番動員。
那些測繪工早已受夠了施工過程中遭受的壓迫,他們暗中團結了起來,在測繪完成後的閒暇時間集結討論反抗的方針。
在組織了兩三次小範圍的起義活動後,各領主如他們所願派出了護衛兵進行鎮壓,但這幾次小範圍起義也不過是沙麥德用來激起民憤的手段罷了。
雖然所謂的“民亂”暫時平息了下來,但暗中申請加入反抗民組織的人反而越來越多,無數微小的河流匯聚到沙麥德的面前,即將形成可以沖垮壓迫者的巨浪。
沙麥德為了方便統籌規劃,將反抗民按照分佈地域劃了四個分隊,由分隊長負責管控各自區域的反抗民,確保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