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花燭夜,我那時被繁瑣的婚禮累得倒在床上便睡著了,直到第二日醒來,我才發現原來自己不夠大、也不夠高,我於是說道:“等我到十五的時候,便有駙馬這麼高了,可是,到時候駙馬又長高了怎麼辦?”
然後駙馬便寵溺地說道:“不要緊,我等著公主長高就是。”
還有駙馬曾在我耳邊許下的承諾:“你放心,臣可以向公主宣誓,此生永遠只孝忠於公主一人。”
果然、這些他都做到了……
我雖痛恨那座皇宮,那些管束人、教訓人的嬤嬤,我也厭憎那所謂的皇家氣派、公主儀態,但、我終歸算是覓得良緣、更得到良人。
身體變得輕飄飄了起來,我感覺自己象一團雲一般地飄浮了起來,往下看時,我的身體已然是倒在了床榻之上,而地下,則跪著“宜園”的一干奴僕們,他們都在失聲痛哭著,不管是真是假,臉上都有著淚,我知道,他們其實並非為我而哭,他們所哭的,只是自己的前途命運罷了,他們出身微賤,以後、沒了主子,又該如何生活呢?
☆、14、合葬
就在我死去之時,李自成的叛軍勢如破竹,攻陷了洛陽,我的哥哥被抓,皇上下令無論如何要救回福王,而我的駙馬、冉興讓則受命帶了三萬兩撫卹金前往撫卹皇家親屬,李自成的叛軍本就多是來自於農民,他們自來便是被官欺壓得怕了,認為這世上的官全部都是貪官,看到我的駙馬帶了撫卹金來,便以為他手上也有大量的贓款,於是將他抓住嚴刑拷打。
而我的哥哥、福王朱常洵終於還是死在了叛軍的手中,享年五十六歲,崇禎帝賜諡曰“忠”。
崇禎十七年三月十九日的清晨,叛軍終於攻陷了京都,崇禎帝自縊於煤山,其皇室中人也是死的死、被殺的被殺,我看到我的靈柩被停在“宜園”的大廳之中,園內的僕人搶了些值錢的東西后便四散奔逃,只有夏霜還守在我的靈前不肯走。
這時候,萍娟背了一個包袱對她說道:“夏霜,你為什麼就這麼死心眼呢?公主她已經走了,我們還守在這裡做什麼?”
夏霜很冷靜地說道:“萍娟,你走吧,我、我是公主的奴婢,總是要伺候公主一輩子的。”
“可是公主已經死了呀,你難道還跟去陰間伺候麼?”萍娟有些生氣地說道:“夏霜,你莫不是腦子壞了?公主在世之時又何曾給過我們什麼天大的好處,如今都死了,咱們也該過回咱們自己的日子了,難道說你不記得,以往在梁嬤嬤手下的時候,咱們兩個吃了多大的虧麼,那一年,咱們可幾乎被打死了呢。”
夏霜被萍娟的幾句話激得有些惱怒了起來,她說道:“住口,萍娟,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公主?公主終歸是護著我們的,這麼些年來,我和你也是她最看重的丫頭,總不該怨恨公主的,你想要走,你走便是,我反正是要留下來的,我要看著公主下葬。”
萍娟終還是嘆了口氣,“算了,剛才的話就當我沒說過吧,夏霜,你留下也好,我就回我的鄉下老家去了,這麼多年了,一直想回去看看的,也算是葉落歸根吧,再說了,公主這邊,總歸是要有人安排她下葬這些事的,你留下也好,索性公主臨走之前將銀錢多分給你我許多,你我的後半生也不愁了。”
說罷,便背了包袱往外而去,夏霜喚了她一聲,“萍娟,日後、便是相見無期了,你要多保重!”
萍娟也點了點頭,“你也多保重!”
“銀錢要收好,還有,現在到處有叛賊,亂得很,你要多加小心。”夏霜又叮囑道。
“嗯,我知道,都已經是老太婆了,也不用怕什麼。”萍娟笑了笑說道,臉上便起了一個接一個的褶子,象極了秋天枝頭那一瓣瓣的菊花紋,這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