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火車才剛要駛離侯硐,他便驚呼起來,興奮的模樣好比一個初見世面的小娃兒。“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我從沒坐過這種老爺火車呢!”
“土包子!”芯美笑著挪揄。“別顧著說話,看看外頭的風景吧!這裡叫侯硐,是平溪支線的發車起點。快看!那吊橋,以前除了供人通行,還可以運輸煤炭喔,橋面上架有鐵軌,煤車就由河的這一岸運送至那一岸呢。對了,剛剛應該帶你去走走瞧瞧的。”
聽她這麼說,他趕忙探頭至窗外,尋覓吊橋的蹤影,然後又坐回位置,用一種堆滿笑意的眼神望著她。
“你在幹嘛啊?”芯美在他肩膀拍了一下。“我叫你看風景,又沒叫你看我……”
“你也不錯看啊!沒想到我巫豐群如此幸運,能有這麼迷人又專業的導遊同行。喂,看來你對這地方滿了解的喔!”
“呵,那還用說?”芯美揚起頭,挑了挑眉,用一種自鳴得意的語氣說:“平溪沿線的的人文地理,我可是有研究的。有關這方面的問題,問我就對了。”
“喲——這麼臭屁?”他笑著覷她一眼,隨便出個問題考她:“那……下一站是哪裡?”
“哈,這麼沒水準的問題也好意思問我?當然是三貂嶺啊,不信你自己看……”
果然,五分鐘不到,小火車就進站了。看到月臺上寫著“三貂嶺”三個大字,巫豐群只好向她作了個揖,甘拜下風。
往窗外望去,只見十幾戶人家疏落而居,頹圯的屋瓦、廢棄的礦坑,宛如半掩著淡淡的滄桑及漆黑的陰影,空氣中似有幾分落寞的氣息。
過了三貂嶺則豁然開朗,青青山色間雜著潺潺流水,時而可見小小的瀑布清淺。
他又探出頭朝前方望望,旋即縮回頭說:“這兒我知道,這就是十分對不對?”
“嗯,”她微笑點頭。“你來過?”
“當然啊,幾年前跟同事開車來過。十分瀑布可是素有‘臺灣尼加拉瀑布’美稱的耶,怎能不來朝拜一下咧!”他故意搖頭晃腦地加重語氣。
“嗯,算你有眼光。想再下車去看看嗎?”芯美問道。
“我沒意見,反正已經來過了,下不下去都無所謂。”
“那……”芯美托腮想了幾秒,徵求他的意見。“我們到平溪再下車好不好?我很喜歡平溪村的感覺,想去散散步。”
“那有什麼問題?你是我的導遊,你說東是東,我哪敢向西?”
當著窗,山風徐徐,牽衣捕風,鼓脹的衣衫像是飽滿的風帆,他像個孩子一樣,玩得不亦樂乎。他的嘴角,彎成一道迷人的弧線,目光貪婪地流覽著四周,臉上閃著一抹動人的光彩,那副滿足又喜不自勝的神態,襯得他的面容更加好看。
他的神采飛揚,教她不覺迷亂而惘然。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在心中油然生起,莫非她對他萌生的愛意,早已在心中溢得滿滿的?
不,不可能的!她想。
沒錯,她是喜歡他,因為他未曾在她落難時棄她而去,因為他常在其後的日子裡對她付出關心,但是,僅是這樣,她怎麼馬上義無反顧地跳進去?萬一這一切,只是他的陷阱、只是他的遊戲呢?
更何況,芯美清楚地知道,他同自己一樣,打著遊戲人間的態度來看待愛情,兩人之間還有個賭注呢!若先屈服於他的魅力下,不但面子掛不住,更是便宜了他。
搖搖頭,芯美努力甩開心中漸生的臆想,把心思重新放回車窗外的景緻和小說情節的構思上……
經過嶺腳和望古後,平溪站到了。兩人快步跳下車,目送著小火車噗噗地漸行漸遠,才並肩漫步進村裡。寂靜的山村伴隨著偶爾的幾聲狗吠,越發顯得孤單清幽,卻洋溢著一種醉人的古早情味。
“我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