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歲的人,四海漂泊,無妻無子。
倘若當年謹慎些,他今日都該兒孫繞膝,享天倫之樂了,而非今日這般天人兩隔。
歲月轉瞬即逝,他彷彿不曾活過。
“二十年啊……”
滄桑的嘆息聲,在御書房內迴盪,晉元帝感慨著,又在思念兒子。
“陛下!陛下!通州奏報!”太監雙手端著奏摺,小步子匆匆進去御書房,將奏摺呈放至御案上。
晉元帝攤開奏摺,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臉色越來越黑,重重將奏摺拍在御案上,“馬家真是反了天了!”
反天了還不算,涉案人員都死了。
馬家的死了,便只能找李家的了!
“來人,宣丞相!還有,把李家四公子給朕捉拿歸案!”
這邊命令剛下達,太監領著口諭踏出御書房,迎面便見平陽侯一臉喜色、行色匆匆。
“侯爺,陛下正在氣頭上呢!”太監彎著腰。
平陽侯手裡攥著一封信函,好不露怯,“發生了何事?”
太監將平陽侯拉到一邊,只透露一半,“馬家惹事了,陛下正怒著呢。”
“馬家……哪個馬家?不會是通州馬總兵吧?”平陽侯只想起一個馬家,又見太監點頭,他爽朗道,“也是巧了,我也有關於通州的事要啟稟陛下,一刻拖不得,講不準還能讓陛下消氣,公公不必擔心。”
語罷,還拍拍太監的肩膀,平陽侯邁著自信的步伐於御書房外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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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進了御書房,瞧見晉元帝撐著頭的模樣,心知晉元帝氣得不輕。
平陽侯將信函交給一旁的小公公,小公公再呈上去。
晉元帝看了眼信封,見信封頁“通州知府”的字首,眼皮一跳,“又出什麼事了?”
平陽侯趕緊道:“陛下,是好事。”
晉元帝面色稍緩,將信封取出,一目十行看了一半,突然看向殿內的宮人,“都退下。”
待宮人們全部退出宮殿,晉元帝再次將信紙看了一遍,捏著信紙的手指微微顫抖,“九分像,這次希望是真的。”
平陽侯低頭,客觀發言,“陛下,眾臣怕陛下失望,這些年鮮少有上報九分像太子之人出現,這次,還是很有希望的,不過,陛下也請勿太興奮,一切還是等臣派去通州的人回來再定奪。”
二十年了,誰又能保持一直不變呢,通州知府稱此人九分像謝歡,像的也是二十年前的謝歡啊。
平陽侯既希望尋太子,又怕這次希望再落空,讓陛下傷心。
晉元帝也怕,於是控制住激動的心情,儘量平緩道:“對,對,朕不興奮,二十年了,朕的話仍舊作數,愛卿若能將歡兒尋回來,官爵各加一等!”
該興奮的人應該是平陽侯才對。
晉元帝催促道:“找回歡兒前,不必聲張。”
平陽侯領命,“臣遵旨。”又聽上頭的聲音再度傳來,透著幾分焦慮——
“愛卿!”晉元帝將信紙與剛才呈上來的奏摺放在一起,聯想到了什麼,很難不激動,蹭的一下站起來,“朕有預感,這次可能真的是歡兒!”
奏摺與信,皆出自通州知府之手,還是同一天寫的。
馬家父子行此惡事,馬總兵死於家中,身上有多處撞擊碾壓傷,致命的是胸口劍傷,兇手未明。
馬總兵一個常年習武之人,被神不知鬼不覺地殺害於家中,兇手也定是個練家子,重要的是,誰有這個膽量潛入馬家殺朝廷命官?
一定是個武功極高,疾惡如仇,不畏強權的人!正巧這時候知府還看見有九分像歡兒的人。
哪有這麼巧合的事,這就不是巧合!歡兒就是去殺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