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衍淡然的神色中掀起絲絲波瀾,他唇線緊繃,似在考慮如何開口。
沈桑寧催促道:“快說呀,我忘了什麼?”
在她透著笑意的眼神中,他難得顯得侷促,而後張口道——
“當年,你救的那個乞丐。”
他終於開口說了。
沈桑寧方才的陰霾散了些,故意疑惑開腔,“謝霖?我沒忘記他呀。”
他低聲又堅定,袖中的手都握緊了,“其實他不是——”
話未半,被打斷。
“世子,二公子來了。”陳書在門外道。
這來得可真不是時候,裴如衍好不容易決定坦白呢!
沈桑寧不耐煩地回道:“不見!”
裴如衍兩耳不聞窗外事,視線從未離開她,“謝霖不是乞丐,也沒有走丟過。”
她瞪大眼睛,“他有什麼理由騙我呢?你可別誆我。”
“夫人,其實我——”
千鈞一髮之際,裴徹衝進院中,聲音蓋過了裴如衍,“兄長,你怎麼不肯見我!”
又被打斷了。
裴如衍皺眉,開門朝庭院走去。
沈桑寧那個心累,默默跟上,不善的目光朝始作俑者望去。
只見裴徹雙眸迷茫,面色紅潤,一副酒醉之態。
裴徹一身牛勁兒,幾個護衛小廝都有點攔不住耍酒瘋的他,“兄長,你聽我說。”
弟弟衝到面前,一身酒氣沖天,裴如衍一把按住他胸膛,將他推遠些,眼看沈桑寧跟了上來,他下意識伸手將她阻隔在身後。
裴如衍怒道:“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
“我?”裴徹指指自己,又指向被兄長護在身後的人,“兄長怎麼不看看你護著的女人是什麼樣?”
“她將我的妾室帶走不算,還妄圖詆譭我的妻子!”
裴徹聲嘶力竭,裴如衍卻冷漠從容,“等你酒醒了,再同我說話。”
裴徹不肯,“我一直敬重兄長,以兄長為榜樣,你怎麼能……怎麼能……”說不下去了。
沈桑寧也聽不下去了。
忍不住探頭,“二弟,榜樣是要學習的,你又不學你兄長讀書上進,還混成這樣?”
她對上裴徹陰鷙兇狠的眼睛,沒有半點退縮,忽聽裴如衍溫聲道——
“夫人,你先回屋去。”
沈桑寧不答應。
誰知道這個醉鬼要編排她什麼,她才不走。
那頭,裴徹是徹底被她激怒了,“你個毒婦!”
說著又要衝上來。
裴如衍按住他的肩,聲音一沉,“裴徹!”
幾個護院和小廝也紛紛上來,一左一右架住裴徹,裴如衍才放手。
還沒幹什麼就被控制住的裴徹,大為受傷,“是你的妻子做錯事,你抓我幹什麼?!你怎麼不教訓她啊?”
見狀,沈桑寧沒有說話,但是抬高了下巴。
裴徹這個蠢貨,就會意氣用事!
裴如衍冷不丁回頭看見妻子淡定的樣子,再對上裴徹不可置信的眼神,太陽穴一跳,他頭疼地捏捏眉心,厲聲吩咐,“把二公子送走。”
護衛迷茫,“送哪兒去啊?”
“國公府。”
裴徹聽聞,大力掙扎起來,“我才不走,兄長真是被這女人迷了心竅,你再也不是那個冷靜無私的兄長了!”
他一邊掙扎,一邊喊,“我早該料到的!當初你懇請祖父去伯府求娶的時候,我就該料到的!”
“以兄長的身份地位,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恐怕,那時候就已經被灌了迷魂湯了吧!”
聽聞,沈桑寧揚著的下巴突然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