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璃圍著魏宮周邊的宮牆,走一步就在牆上扎一個洞。
天子軍一出來,他就鑽進虛空。
天子軍一轉身,他就鑽出來,一腳踹在那將領屁股上。
對方一把年紀被人踹了屁股,羞憤之際罕見的紅了老臉,提著打狗棍在周邊找了一圈,卻沒看到那偷襲的小蟊賊。
於是這將領知道,這必定是丞相府那哭喪鬼魑座,又出來禍害人了。
四月裡,玄蟒身上的劈傷癒合了一半,溫洋比它脆些,還躺在床上養傷。
五月裡,王糜的江山夢破碎。
她身邊的宮正被一根鋼絲穿破心臟,她本人則被那帶血的鋼絲捆著,送上北方。
王慈心大敗,一退再退被逼到揚州海岸,其他各路勢力也紛紛敗北。
楚國十三個州郡,如今在陸言控制下的就有八個,小皇帝司馬桉在徐州紮了根,平日裡百官就在徐州的行宮裡朝拜他。
有時也不容易見到小皇帝,他忙著給樊悅她們當跟班、四處巡邏呢。
百官見慣不怪。
對他們而言,只要有這麼個吉祥物在,十姓八族的人一時半會就不會和陸言撕破臉皮,這天下就還能勉強安生。
六月裡,荊州被難民出賣,收到豐厚酬金的難民悄悄開啟城門,把偷潛入荊的王慈心放進城,抓走了恰好在荊州打點生意的樊靜倫。
王慈心把人捆上船,盯著那張臉看了許久,說道:“阿郎,你終有一天會老的,你年老色衰那天,陸言還要你麼?”
樊靜倫嘴裡塞了棉花,渾身微抖著、閉眼沒看王慈心。
王慈心把人打橫抱進艙內,語氣不屑的說道:“這種寒門出身的人大都禁不住權勢、美色的誘惑,寒微時幻想有車馬儀仗,妻妾成群,所以一輩子就為了這幾樣東西奔波。”
“古往今來,數不盡的寒門將領在大戰平定後便終日沉湎酒色,最終拋棄舊人,善始惡終。”
“你愛讀書,那麼你想想,這千百年中,史書上數不盡的寒門起義軍首領,有幾個成氣候呢?”
他把樊靜倫放在床上,帶著薄繭的指腹拂過那鋒利眉眼:“舅舅不一樣啊,舅舅一出生就把這些踩在腳下,金銀寶玩、綠袖紅腰,於我而言不過是頑石枯骨。”
“我就只看得到你,可你呢?你是怎麼也哄不好啊,也不來見我,只有我殺人時才會主動跑來,我只是做個樣子又不是真的要殺他們,但你那麼關心這些賤民,我就不得不殺了。”
王慈心諷笑一聲,俯身用鼻樑蹭住樊靜倫臉頰:“阿郎,我變成這樣,是被你逼的啊——”
樊靜倫嘴中的棉花被人扯出去,他嗆咳起來,身體蜷屈著往後躲。
王慈心臉上爬了一層霜,一把扯住樊靜倫衣領拽到身前:“你也這樣躲陸言?”
床上的人哆嗦著,怕他。
王慈心看得眼疼,咬著牙:“抖什麼?我會吃了你?”
“別碰我!”
“老子碰不得你,陸言就碰得?”
對方白著臉不看他,王慈心滿肚子火噌的一下就竄上天,揚手。
床上的人下意識閉緊雙眼,被打怕了。
王慈心臉色沉下去,坐在床邊鬱悶半天:“別人要是敢在我面前這般不識趣,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樊靜倫不想聽他發牢騷,聽著船槳撥水的聲音,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王慈心:“海島。”
“我不去。”
“你不去海島,去給陸言當錢袋子麼?”王慈心抱臂靠著床柱,窩火道:“若不是你拿糧草賙濟他,四月裡他就該斷糧了。”
“他一個人從揚州大老遠的跑回徐州,去你房間睡一夜你就給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