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奉三和宋悲風在建康東北燕雀湖旁一座小亭碰頭,相視苦笑。
宋悲風嘆道:「建康軍窩囊至此,的確教人難以相信。」
屠奉三道:「有劉帥的訊息嗎?」
宋悲風搖頭道:「建康對外交通斷絕,到午後桓玄才重開大江。究竟問題出在甚麼地方呢?據傳司馬元顯已成階下之囚,桓玄又大肆搜捕司馬道子的心腹臣將,弄得烏衣巷的世族人心惶惶,不知何時大禍臨身。」
屠奉三道:「問題出在我們低估了魔門,經長期的部署,他們有一套完整攻陷建康的計劃,只看守石頭城的王愉忽然向桓玄投降,便知王愉這人很有問題,若非本身是魔門之徒,便是被魔門收買了,所以臨陣倒戈,令司馬元顯的部隊立即崩潰,否則桓玄豈能如此輕取建康。」
又道:「至於烏衣豪門的驚懼肯定是不必要的。在魔門的輔助下,桓玄會施懷柔之政,以籠絡人心。我剛才在碼頭看到大批糧船源源不絕地從上游駛來,照我猜桓玄會開倉濟民,穩定人心後,再向北府兵開刀。」
宋悲風眉頭深鎖的道:「若桓玄能令上下歸心,我們單憑武力,實不足以硬撼桓玄。」
屠奉三冷笑道:「假設桓玄只是魔門的傀儡,像那個白痴皇帝般,我幾敢肯定我們將沒有機會。幸好桓玄絕不是願意任人擺佈的人。所謂共患難易,共富貴難,桓玄和魔門之間肯定會出問題,例如我們設法讓桓玄曉得譙縱、譙奉先和李淑莊等均是魔門之徒,我才不相信疑心重的桓玄不起戒心?相信我,桓玄很快會露出他猙獰的真面目。以他的性子,忍不了多少天的,特別在沒有人能控制他的情況下。」
宋悲風聽得心情輕鬆了點。
屠奉三道:「見過大小姐了嗎?」
宋悲風道:「她和孫小姐應在返回建康的途上,所以我須多留幾天。」
屠奉三色變道:「不妙!」
宋悲風駭然道:「甚麼事這般嚴重?」
屠奉三道:「桓玄對謝鍾秀一直有狼子之心,垂涎她的美色,又可作為對謝玄的報復,如她在現時的形勢下返回建康,沒有人能保得住她。」
宋悲風登時亂了方寸,道:「桓玄不敢這麼膽大妄為吧?」
屠奉三道:「很難說!桓玄若想得到某個東西,是會不擇手段的,如果我是你,會設法截著她們,不論如何都不讓她們回建康。」
宋悲風心急如焚的道:「我立即去!」
屠奉三一把扯著他,道:「我會在建康多待十天,順道刺探敵情,你回來時聯絡我。」
宋悲風點頭答應,徑自去了。
屠奉三長長撥出一口氣,心緒波盪不休,難以平復。
他太明白桓玄了,一向自恃家世,目中無人,以往在莉州能稱王稱霸,皆因桓氏在荊州根源深厚,故無人敢與他爭鋒。
這種自小養成只顧自己,不顧他人感受的性格,是沒法改變的。當再沒有任何力量約束他時,只會變本加厲。很快建康的高門便會清楚他是如何可怕和可恨的一個人。登上九五之尊的位子後,他只會是個無人不恨的暴君。
如果沒有挑戰者,他的暴政可賴強大的武力來維持。
不過他卻有一個最強勁的挑戰者,那個人就是劉裕。
劉裕與桓玄是截然不同,有若天壤之別的兩個人。
劉裕的布衣出身,本是他爭權的最大障礙,令建康的高門難以信任他。
可是當累世顯貴、出身著名世家的桓玄令所有人失望之際,劉裕反令人覺得他可為建康帶來清新的氣象。
對群眾而言,即使沒有甚麼「一箭沉隱龍」,劉裕布衣的身份,對他們已具莫大的吸引力。
屠奉三有十足信心劉裕能從劉牢之手上奪取兵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