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亡國之奴。邊荒集的荒人一是為錢,二是為不須屈從於權貴的自由,高彥和燕飛均應是這種人。」
稍頓續道:「問題是在如今的情況下,縱使慕容垂有意背叛苻堅,但他可以弄出甚麼花樣來?他今趟隨來的親族戰士不過三萬人,在百萬秦軍中起不了多大作用。最怕是慕容垂奉苻堅之命,佈下陷阱,我們在難辯真偽下,慘中敵計,而我們根本消受不起任何誤失。」
謝玄仰望屋樑,像沒有聽到他說話般思索道:「真奇怪!燕飛把燕璽交給高彥的地方,應離汝陰不遠,當時乞伏國仁正親自追殺他,且照時間看燕飛於離開邊荒集時,慕容垂和苻堅該仍未抵邊荒集,他是如何與慕容垂聯絡上的呢?依道理這麼重大的事,又牽涉到燕璽,慕容垂應不會假手於人。」
劉牢之道:「此事見到燕飛自可問個清楚明白,希望他確名不虛傳,沒有喪命於乞伏國仁之手。」
接著欲言又止。
謝玄拍拍他肩頭,欣然道:「不要低估慕容垂。此人不但武功冠絕北方,且智計超群,用兵如神,他必有方法扯苻堅的後腿。哈!要贏我謝玄嘛,他何用使甚麼陰謀詭計,只要全心全意助苻堅作戰便可因勢成事。他肯拿這方玉璽出來,正證明他的心意。唔!我和你立即起程去見高彥,有很多事我要親自問他才成,明天領軍的事,交給何謙全權處理。」
劉牢之起立揖別,匆匆去了。
第十二章 秦淮之月
「粉黛江山,留得平湖煙雨:
王侯事業,都如一局棋枰。」
宋悲風和一眾熟悉謝安的親隨,同時止步,因每趟謝安進入秦淮樓內最著名的雨枰臺,都會在門口躑躅一番,為此對聯感觸嗟嘆。
親隨中卻只有宋悲風一人明白謝安,他在謝安隱居東山時便開始跟隨謝安,最清楚謝安心境的變化,更知道陶然于山水之樂的謝安不肯出山的胸懷,在東山的自然天地裡,有的是恬靜、逍遙、高雅的身心兩閒,比對起現今在朝的爾虞我詐,每天都要於明裡暗裹進行你死我活的鬥爭,豈能相提並論!謝安見到此聯,當然是感觸叢生。
宋悲風今年四十五歲,是謝府龐大家將團中的第一高手,其劍法不在九品高手之下,只因出身寒門,故不入九品高手榜上。
以他如此人材,天下本可任其嘯遨,只因謝安對他家族有大恩,兼之仰慕謝安為人,故甘為其護衛高手。
多年來,各方派出刺客行刺謝安,到最後仍過不了他的一關,宋悲風三個字,在建康武林裹確是擲地有聲,沒有人敢不說句“果是英雄好漢”。
宋悲風一生專志劍道,至今仍獨身未娶,生活簡樸刻苦,極為謝安器重,視之如子知友。
果然謝安欲行又止,凝望對聯,拂袖嘆道:「秋風吹飛絮,零落從此始。繁華有憔悴,堂上生荊杞。想當年秦皇漢武,皇圖霸業今何在?」
宋悲風低聲道:「大人今晚心事重重,是否因大戰勝負未卜呢?」
謝安退後一步,探手搭上宋悲風寬敞有力的肩頭,臉上現出前所未見的疲憊,用只有宋悲風一人僅可耳聞的沙啞聲音低聲道:「剛才我們駕舟而來,瞧著兩岸輝煌的燈火,繁華的盛景,我卻看出其背後的憔悴,令我感到無比的孤獨。悲風!我是否老了哩?」
宋悲風心頭一陣莫名的難過,沉聲道:「大人永不會老的。」
謝安哈哈一笑,點頭道:「除非確有能令人返老還童的丹藥,否則誰不會老?」
忽然咚咚琴音,從樓臺上傳下來,輕重緩急,若即若離,一時似在迢迢千里之外徘徊,一時又像輕拂衣襟的柔風,變幻豐富,有如在秦淮河流動的河水。
謝安靜聽片刻,含笑點頭道:「我乖女兒的琴技已臻心手如一,猶如趙子龍在千軍萬馬中克敵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