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進皇宮。
苻堅駭然勒馬,呆若木雞似的瞧蓄遠方,一股濃煙在那處升上高空,隱見火光。
乞伏國仁、呂光等齊勒馬韁,人人臉如死灰。
戰馬嘶鳴,再有數匹馬兒支撐不下去,力盡倒斃。
呂光道:“邊荒集起火!”
乞伏國仁倒吸一口涼氣道:這是沒有可能的!任南人水師如何快捷,逆水而行,至少明早才可到達邊荒集。”
呂光道:“即使到得邊荒集,以姚大將軍經驗的豐富,絕不會讓南人輕易得手?”
苻堅像忽然衰老了十多年般,臉上血色退盡,喃喃道:“作反哩!作反哩!”
乞伏國仁等面面相覷,卻沒有人反駁苻堅。眼前唯一的可能性,是姚萇背叛大秦,自行放火燒寨,撤返北方。
驀地一陣急劇的馬蹄聲從西南方傳來,約有數千人之眾。
人人再次臉色大變,這趟確是前無去路,後有追兵,難道氐秦就這麼亡掉?
第十一章 丹劫之難
燕飛體內的變化,並不如妖女青媞所預料的被冷凝至失去肉身的所有感覺,只餘下漸趨死亡的神智。
當他往後仰跌的一刻,一直被抑制著的那股早先入侵屬於“逍遙帝君”的真氣,立如脫韁野馬般從潛伏處竄冒出來,新舊的兩股真氣,既相容又相沖,登時把他全身經脈化作角力的戰場,兩者不斷激盪爭持,那種痛苦縱是硬漢如燕飛者亦忍受不來,像千萬把冰雪造成細如牛毛的利刀,切割著他的經脈和五臟六腑,若不是口不能言,早失聲狂叫,但已痛得全身抖震,受盡“冰刑”之苦。
他的所有感官均失去作用,眼不能見,耳不能聞。有如給投進一無所有的虛無境界,不知身在何處?究竟發生甚麼事?陪伴他的是一波比一波劇烈的傷害和痛苦。
就在這悲慘深淵的至深處,忽然生出一點暖意,雖仍是痛不欲生,情願快點死掉好脫離苦海,但神智卻逐漸清明起來。隱隱感到暖意起自心臟正中的位置,逐漸蔓延往心脈。
那情況便如一個在冰封的寒冷世界快要給凍斃的人,忽然得到一點火燼,火焰且不斷增強生熱。
燕飛絕處逢生,再沒暇理會因何會出現這種特異的情形,只盡力使自己忘記冰割般的痛楚,神志死守苦心頭那丁點溫暖。
暖意逐漸擴大,經心脈緩緩延往任督二脈,專心一志下,痛苦彷彿正逐漸離開他。
這並不表示他由冷轉熱,而是他再不是完全無能為力,任督二脈仍給寒毒佔據,但他已搶回部份控制權。他的感官逐分逐寸的回覆知覺,開始感覺到身體和四肢的存在,但若要爬起來逃走,仍是遙不可及的事。
心中一動,想到陰差陽錯下,反仗任遙先入侵的寒毒暫保自己的一條小命。所謂陽極陰生,陰極也陽生。兩股至陰至寒之氣的交激裡,物極必反下,反生出陽暖之氣。加上他本身的日月麗天大法,一向講求陰陽互濟之道,本身已具備寒極暖生的先決條件,機緣巧合下,竟得不死。
可是燕飛心中卻沒有絲毫欣喜之情,他乃這方面的大行家,從體內的情況,早預見可能的結果。
這些許仿如在冰原雪地中的唯一火焰熱能,只可以保住他性命一段時間,而他的經脈因受損過度,他不但武功全失,還將變成癱瘓的廢人,永遠再不能憑自己的力道重新站立起來。
而這小股陰極陽生的純陽之氣,只令他多受活罪,若妖女青媞回來收屍,見他仍未死去,還不知會怎樣凌辱他呢。
他從未試過如此痛恨一個人,凡是可以傷害她的事,他肯定自己會毫不猶豫地去實行。就在這仇恨、怨憤、傷痛、疲乏、頹喪交襲而來的時刻,腦際靈光一閃,想到個好主意。
就是懷內秘不可測的銅壺丹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