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嘮嘮叨叨,老子是會付錢的。”
卓狂生暗歎一口氣,躍往船去,道:“順他的意吧!否則這小子未見著小白雁,早已急瘋了。”
兩漢只好解碇開航,順水南下。
劉裕想著王淡真。
抵達建康後,除了那夜在小東山密會謝鍾秀的時刻,被直接勾起對她的回憶,他已比以前“大有改善”。
現實根本不容他為王淡真暗自神傷。
到建康後,每一刻他都在生死成敗的邊緣掙扎,到昨夜殺死幹歸,今午又得到司馬道子明示的支援,他方可喘一口氣。
剛才他打坐養氣近兩個時辰,精神盡復,淡真義悄悄佔據了他的心神。
或許是小艇經過烏衣巷,觸動了埋藏在深心內與淡真初遇的動人回憶。
蒯恩在艇尾負責划艇,宋悲風坐在船首,他和屠奉三坐在中間,四個人都沒有說話。
宋悲風露出警惕的神色,留意水內水面的情況,防範的當然是盧循。
屠奉三在閉目養神,不過以他的性格,該是處於戒備的狀態下,以應付任何突變。
然而他們都知道,盧循該不會在這種情況裹下手,即使孫恩親臨,也無法同時應付他們四人。盧循更不行。
秋陽西下,秦淮河颳起陣陣寒風,吹得四人衣袖拂動。
今午的宴會,令他在為淡真洗雪恥恨的路上邁進了一大步,且可說是他王侯霸業的一個分水嶺,使他重新融入朝廷的建制內,成為有實權的人。
當他的荒人子弟兵進駐冶城,成為他的班底,即使司馬道子忽然反悔,想除去他仍要有精密的部署,不像以前般容易。
他真的很希望可親眼目睹劉牢之曉得此事時的反應和表情,看著他驚惶失措,對淡真之死,劉牢之毫無疑問要負上責任,他要看著劉牢之身敗名裂,悔不當初。
屠奉三睜開雙目,平靜的道:“到哩!”
劉裕朝前瞧去,與秦淮樓夾江對峙的淮月樓聳立在秦淮河南岸,更遠處便是朱雀橋,心中不由湧起奇異的情緒。很多很多年以後,若他已成為建康最有權勢的人,策馬經過朱雀橋,回想起今時在淮月樓東五層發生過的舊事,會是怎樣的一番滋味呢?
想著想著,劉裕站了起來。
宋悲風低聲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點。”
蒯恩把艇子靠往南岸。
屠奉三提醒劉裕道:“記得你懷內的訊號火箭,我們在河上等你,只要我們看到訊號,可在半刻鐘內趕到。”
劉裕點頭表示知道,騰身而起,投往淮月樓去。
拓跋珪進入帳幕,到楚無暇身旁跪坐下去,探手撫上她的額頭。
楚無暇無力地張開眼睛,見到是拓跋珪,雙目現出驚喜的芒光,隨即又回覆倦容,道:“你終於來了!”
拓跋珪極擅看人的眼睛,一般人的表情可以弄虛作假,眼神卻會出賣人的內心秘密,特別是瞳人的收縮與擴大,更像窗子般可讓人監視進深心裡去。
楚無暇的反應,令他對她戒心大減,登時憐意大增,不論她以前豔名如何遠播,但她對自己該是真心的,或至少有七、八成真。想到竺法慶和尼惠暉先後過世,彌勒教雲散煙消,她變得孤零零-個人,仇家遍地,卻沒有一個朋友,現在又為自己受了重傷,縱然他如何無情,也難無動於衷。
拓跋珪探手到羊皮被內尋上她的手腕把看,感覺著她的血脈在他指尖跳動,就在此一刻,他知道這迷人的美女是完全屬於他的,她的未來操控在他的手上。
柔聲道:“一切都過去了,我來接你回家。”
楚無暇閉上美眸,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動著,在閃跳的燈火裡,她失去血色的花容帶著超乎現實奇異的病態美,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