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長亨道:“我們之所以和孫恩結盟,是因有任遙在其中穿針引線,更因任遙與鐵士心關係密切,令我們大感事有可為。現在任遙命喪孫恩之手,我們和孫恩間再沒有任何緩衝,一旦起衝突,吃虧的會是我們。”
聶天還淡淡道:“你可知我因何把船隊泊於此處?”
郝長亨恭敬答道:“此處河彎廣闊,水流緩而不急,不論水路或陸路來的襲擊,我們可以從容應付。”
聶天還搖頭道:“江海流已死,在水上作戰,誰敢與我聶天還爭鋒?在離我們這裡二十多里的河段,孫恩設下木雷陣,表面是用來對付江海流,而事實上亦助我完成統一大江兩湖的霸業,但孫恩可隨時反過來利用木雷對付我們。”
郝長亨皺眉道:“不破此木雷陣,我們將難以安心南返;若破此陣,等若與孫恩撕破面皮。孫恩如有合作的誠意,好該自發地撤去木雷陣。”
聶天還道:“我和孫恩在早前密談近半個時辰,商討進攻邊荒集的大計。他主動提起木雷陣,說要保留直至攻陷邊荒集,為的是要防止北府兵或建康的水師船來援。”
郝長亨皺眉道:“話雖說得漂亮好聽,事實上卻是令我們難以臨陣退縮,不得以任遙作藉口廢棄盟約。”
聶天還欣然道:“長亨不負我對你的期望,看透孫恩卑劣的手段。現在邊荒集既曉得我們的計劃,必然嚴陣以待,我們若蠢得從水路強攻,肯定會吃大虧。所以我堅持必須在南北大軍同時夾攻邊荒集的當兒,方會沿穎水從水陸兩路向邊荒集進軍。”
郝長享雙目問閃發光,沉聲道:“師尊仍打算與孫恩合作嗎?”
聶天還仰天長笑,狀極欣悅,忽然又平復過來,冷然道:“我們今次肯和孫恩攜手合作,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除去江海流。現在既已完成任務,只有蠢材仍去冒險。”
稍頓又道:“孫恩和慕容垂均非善男信女,只看慕容垂派遣赫連勃勃到邊荒集攪風攪雨,便知他立心不良,不肯公平地與我們分配邊荒集的利益。”
郝長亨一呆道:“如此幫主是決定撤退。”
聶天還好整以暇的道:“撤退是事在必行,時機卻要掌握得準確,當邊荒集的攻防戰全面展開,天師軍難以分身之際,我們便去破掉木雷陣,從容南返。”
郝長亨讚歎道:“幫主確是算無遺策。”
聶天還斜兜他一眼,有點懶洋洋的道:“你不覺得如此把邊荒集拱手讓與孫恩是不智之舉嗎?”
郝長亨曉得聶天還是在考較他,正容道:“俗諺有云棒打出頭鳥,而孫恩正是這頭鳥兒,不論是司馬曜,又或江左雙玄,都會盡一切辦法打擊孫恩,而我們則可以乘機接收大江幫的生意,迫令沿江的大小幫會向我們納貢稱臣,將勢力從兩湖擴充套件至整道大江。”
聶天還仰望夜空,振臂高呼道:“今天是我們兩湖幫的大好日子,大江是南方的命脈,而現在南方的命脈已落入我們的掌握中,我們統一南方的日子亦不遠矣。”
郝長亨心中湧起熱血,經過這麼多年來的辛苦經營,兩湖幫振興的好時光終於來臨。
第十章 誰與爭鋒
慕容垂離筏登岸,左右為他掛上紫紅色繡金龍的披風,在七、八名親信大將簇擁裡,立在岸旁直如從冥府裡走出來的魔神。
他招牌武的環額束髮鋼箍在散於肩膊的深黑長髮的襯托下於火把光裡閃閃生輝,不過仍未比得上他眼內神采之一二。
慕容垂自懂事開始,一直遭人嫉忌,皆因才智過人,有勇有謀,戰無不勝。
他乃前燕主的第五兒,王位當然輪不到他,坐上去的是老二慕容雋,首先是硬迫他改名字,由慕容霸改為慕容垂。
他知時不我與,忍了這口鳥氣,還為慕容雋滅掉後趟,扶助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