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門突然開啟,一輛推車被推出了最後一個房間。一個個試劑瓶叮噹作響,裡頭的灰色液體也隨之晃動,走廊的昏暗燈光打下時,能在地上看到一圈一圈的影子。
推車與玩家們擦肩而過,藉助燈光,秦光霽看見那人裸露的手臂——有些發青。
他將目光投向幾個製備房間,發現那些工人的面板或多或少都帶著些不正常的青紫色。
是什麼東西對他們產生了影響?
一陣咯吱咯吱的機械摩擦聲響起,聽聲音,是從第四扇門後傳來的。
幾人默默等著推車過去,走出第三扇門後,才繼續向前。
但到第四扇門前時才發現,溫星河的許可權不夠用了,於是幾人只能用道具在門上動手腳。
系統的奸商屬性在此刻暴漲,普通的開門道具根本無法使用,只能被迫選擇一個按副本內門禁許可權擁有人數多少定價的坑爹道具。
哪怕是坐擁鉅款的秦光霽,看到那個數字時也是虎軀一震,付錢時差點把牙咬碎——他是有錢,但不是冤大頭好嗎!
伴著輕輕的滴聲與扣除積分的嘩啦聲,厚重鐵門挪開一條小縫,五人閃身進入其中,可就在看清這扇門後的東西的那一刻,他們卻是徹徹底底地愣住了。
“那些……是什麼?”路雲曉的手指與聲音都在顫抖,亮白燈光將他的臉照得慘淡,沒有半點血色。
粘液實驗室(19)
開啟隱身狀態的五人站在緊閉的門後,沒有任何一刻比當下更能體會到渾身從頭涼到腳的感受。
怪物,他們見過很多,屠殺,也不算新鮮事。
但像現在這樣,親眼目睹怪物從誕生到被殺死的一生,卻是第一次。
最近處的,是粘液。
面前的每一個玻璃隔間中都生存著一隻粘液。
也是人類。
大小高寬都恰好能容納一個成年人站立的玻璃櫃中,生存著的除了粘液,還有人。
清醒的人、昏睡的人、逐步走向死亡的人。
他們睜著眼睛,穿著統一的潔白衣服,站在慘白的燈光下,眼睛或開或合,哪怕有燈光照耀,兩隻眼睛也是黯淡無神的。
他們的面板是一種異常的青綠,燈光照射下如同某種翡翠。他們的面頰比任何正常人都要腫脹,好像一個被充滿了膿液的氣球,將其中的溝壑盡數填平,變成一大塊的圓潤平板。
但他們是活著的,他們的四肢仍在伸展,他們的頭腦仍在思考。
從某雙滾動著的眼睛裡,越關山讀出了他們心中所想,再透過心聲的連線傳送到其他四人的耳中,雖然微弱,卻是隻有人類的大腦才能發出的掙扎與絕望。
他們的真實情緒被壓制在可怖的外表之下,聲音亦被掐斷,只有一點心聲仍在呼救了。
可很快,這份求救便消失不見了。
活力十足的粘液跳了上來,撲在他們的身上,流進他們的身體裡,將他們包裹,將他們吞噬。
他們毫無動作,任由粘液侵蝕,任由粘液轉化。
不多時,通道前的一排玻璃櫃中,只剩下與人等高的粘液在其中擁擠著,輕微地蠕動著。
燈光穿過玻璃,打落一片片綠色的陰暗。
一排方形的影子於頭頂穿過,站在一條鏤空的長廊上,同時開始傾斜。
玻璃櫃從上方被開啟,紫色液體從方桶中傾瀉而下,迅速完成傾倒,然後再度合上牢籠。
如越關山曾在實驗室裡看到的那樣,粘液們與液體接觸,頃刻間釋放出巨大的熱量,以粘液本身為中心,向外噴射出滾滾濃煙。
燒灼氣味無比濃烈,眨眼之間,粘液與紫水都已蕩然無存,只有厚厚的一層黑色粉末昭示著此處曾經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