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附和道:“沒錯,綁架那是要付法律責任的,咱們一不限制他們的人身自由,二不索要錢財,只是請兩位配合一下拍張照而已,怎麼能算是綁架呢?”
溫星河被他們孔乙己式的歪理震撼了一下,只得感嘆:“哇哦。”
“讓開,你擋我鏡頭了。”溫星火輕敲自家姐姐的腦袋,把半條手臂入鏡的溫星河拽開。
……
“三、二、一——”
咔嚓!
快門聲響起,從四面八方湧來的光亮將昏暗衝散。復古莊重的背景板亦融化在光中,好像被盛夏的太陽烤化了的蠟像,很快隱沒在舞臺的地板之下。一閃而過的黑影代表著飛速回歸原位的攝像機,五道人影的穿梭更是快到任何一個鏡頭都無法捕捉。
兩位新人同時睜開眼睛,首先入目的是滿座賓朋的衷心祝賀。
無數亮片從頭頂飄落,彷彿一場流星雨的誕生。它們閃著光落到新娘的頭紗上,為她的視野鍍上燦爛星光。
在身旁丈夫和臺下好友的注目下,新娘握著她最愛的蝴蝶蘭捧花,將自己的幸福高高拋起。
三個攝影和一個攝像同時記錄下這一刻的祝福,年輕的主持在畫面之外鼓著掌,後臺的化妝師和佈景師們擠到舞臺側邊,眼中滿是努力之後的滿足。
一切都是如此完美,這場奢華的婚禮無波無瀾地走過大半,方才的插曲早已消失在所有人記憶的角落,好像一場醒來後便被淡忘的夢。
婚禮統籌放下對講機,一巴掌拍到瘦猴一樣的攝影師背上,厲聲斥責道:“畫面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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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熱風撲到臉上,帶著汽車尾氣特有的臭氣。
秦光霽發覺自己正在移動。
確切地說,是他正在隨車移動。
他半個身子掛在車窗外,手裡舉著一個塊頭挺大的相機,方塊螢幕上放著大概只有標清的畫面,是後方正在行駛的婚車。
只不過,這輛車的款式好像有點老……
這回,沒有什麼被世界意志支使身體的事情,秦光霽可以輕易地挪動自己的四肢和腦袋。
他看見的是一幅熟悉的街景。
道旁梧桐樹亭亭如蓋,幾個工人正在修剪枝葉以防止過高的樹枝碰到高壓電線。兩側的民居以八幢為一組靜默地站立著,藍色的玻璃和白色瓷磚在葉片的縫隙裡反射陽光。穿梭其間,就是走進了城市高速發展過程中守護著舊時模樣的老城區,哪怕並不完全一致,也會令每個早已離開此地的居民不禁在記憶中翻找過去的影子。
然而這也是陌生的街景。通常停滿了車輛的狹窄街道上空空蕩蕩,只有寥寥幾輛小貨車和老款轎車橫七豎八地擠佔小巷的入口。透過居民樓往遠處看,幾幢早已過時卻外表簇新的高樓孤單地矗立在群山的陰影下。拐入一條更寬的馬路,樸實的店鋪招牌和藍紅白三色組成的路牌都未曾經歷時光的磨洗,仍在樹影下肆意招展。
再看人行道上,喇叭褲、套裝裙、吊帶衫、大波浪,復古氣息衝入視網膜,好像闖入了一場大型懷舊秀場。
活在回憶裡的陳舊事物以嶄新的面貌出現在眼前,給人的衝擊感不亞於親眼目睹親人的返老還童。
一輛橫衝直撞的公交車迫使司機猛打方向盤,險些被兩車相接的狹窄縫隙擠成肉醬的秦光霽趕忙縮回車內,這才發現這輛車坐的全是自己人。
那他還裝什麼敬業啊!
他裝作沒事人一樣收起相機,扭頭看看大排長龍的婚車車隊,開口道:“咱這是穿越回二十年前了?”
“應該不止,”溫星火回答道,“西面湖邊最高的那棟樓建於九五年,這條路被規劃進景區是在零零年,前面打頭的婚車是九六款的賓士s320,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