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浮雲。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們在日本的歷史地位,就是他們的罪。
只是這些話,既沒有必要,也不願意向坂本和西鄉說起,於是他拿了一句冠冕堂皇的話來做遮掩。
“中華上邦,威臨四海,日本本為藩屬之國。不思,以結上國歡心,偏偏陰蓄異志,希圖強邦強軍,想幹什麼了?”
“關侯爺,你說日本是中國的藩屬,有何證據?”西鄉隆盛也大聲問道。
這又是說不清楚的一件事,不過若要強詞奪理,亦不是沒有話可以說。
“漢光武的時候,於建武中元二年,倭奴國奉貢朝賀,使人自稱大夫,光武賜以印緩。”關卓凡心不在焉地說道,“魏國的時候,也曾兩次遣使至邪馬臺國,封卑彌呼為親魏倭王,授以金印、紫綬。這些事,有沒有呢?”
“那時候我們日本還沒有統一,幾十上百個小國,即有一二受過中國冊封,也做不得憑據!”坂本龍馬接上了話頭。
關卓凡心想,這兩個日本鬼子,明知死到臨頭還這樣嘴硬,倒也算得上有幾分風骨了。
“那到了室町幕府的時候,總歸是統一了吧?”關卓凡冷冷地說道,“足利義滿有沒有拜領過中國的冠服?再加上足利義持、足利義教,統共三位幕府將軍,有沒有受過中國皇帝的冊封?”
自然都是有的。坂本和西鄉兩個對望一眼,一時作聲不得,最後還是坂本拿了一個說法出來。
“那都是幕府所為,不曾有天皇陛下的旨意!”
這倒像是是日本人的路子——有什麼得益之處,便大家共享,若是有什麼壞事,則往政府頭上一推,總之天皇沒有責任,日本也就沒有責任了,與他們後世的行徑,直是如出一轍。
“什麼天皇,我不認得。”他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是中國的官員,現在日本既然歸幕府管制,我自然是跟幕府打交道,豈容你們作亂。”
“即便如此,那也應該將我們交給幕府處置。你既然做的是大清的官,怎麼可以管到我們日本人頭上?”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關卓凡淡淡地說,“何分中日?”
這就是不講理了。西鄉隆盛看了看地上中岡的屍身,問道:“關侯爺,你是鐵了心要殺我們了?”
“西鄉隆盛大人,你的那句詩,寫得很好,不過後面還有兩句,你自己也該當記得。”關卓凡嘆氣道,“洛陽知己皆為鬼,南嶼浮囚獨竊生——既然說求仁得仁,又怎麼好意思獨自偷生,讓中岡君一個人走在前面?”
坂本和西鄉默然不語,心知關卓凡這句話一出,便再無回繯的餘地。半晌,坂本龍馬才低聲說道:“既然如此,還請將刀賜還。”
這就是說,他們要用自己的方式來做個了斷。關卓凡沉吟片刻,還是點了頭,將面前的兩柄小太刀,連鞘擲在二人腳下。
“我敬重二位是個人物,特予成全!”他站起身來,拱拱手說道,“我就不送了。婉兒,跟我出去。”
出了艙門,圖林也跟出來一步。
“爺,那個船伕……”
“一併處置了,連那隻艇子,也要鑿沉。”
“嗻!”
待得回到了自己房中,轉頭看了看身後臉色蒼白的婉兒,心下略覺歉然。
“婉兒。”
“老爺。”婉兒低了頭,小聲答道。
“你一個女孩子,今天這一出,大約是讓你受了驚嚇,對不住得很。”關卓凡柔聲說道,“不過你要明白,我這次出門,不是來吟風弄月的,你既然跟了我出來,日後這樣的事情,還會有。早些見識了,沒有壞處。”
“老爺,那三個人,是壞人麼?”婉兒抬起頭來,清澈的目光,看在關卓凡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