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歡快帶著得意的笑聲中,賀永年緩緩低了頭。
異樣柔軟的唇帶著淡淡的酒氣襲來,李薇只覺得心底有什麼東西“膨”的一聲斷裂開來,是什麼,她說不清楚,只知道從今日起,她將為他綻放屬於女人的光彩。
心頭潮潮的,流淌著水樣的幸福,全身的血液似是也喝了酒,在唇齒交纏間,沉醉,綿軟,不知所處。
“梨花!”
“嗯!”
“鬆手!”
“什麼?”小手上被人輕拍了下,隨即賀永年含笑的聲音響起,“你想勒死我麼?”
李薇茫然抬頭,呆呆愣愣的看向自己的雙手,它們正趴在他的胸前,將大紅的新郎服攥得緊緊的。
慌忙將自己的雙手移開,那兩團被抓皺的地方,如兩張嘲諷的臉衝著她呲牙咧嘴的笑。
李薇訕訕一笑,臉頰更紅,踢腳,“放我下來。”
賀永年輕笑,“不放。”
李薇聽出他聲音裡的戲謔,抬頭瞪他一眼,點點他身上的新郎服,“酒味燻死人了,還不去換了!”
賀永年伏身湊近她衣衫一嗅,皺眉,“好象是。連你的衣衫上也沾染了些呢,梨花也換了吧!”
李薇雙頰熱熱的,頭如喝醉了酒一般暈,雙腳踢著下了地,轉身向裡間跑去。賀永年望著她一身大紅衣衫,如蝶穿花絲般在他這間冷清了多年的獨居室中穿梭著,不覺得嘴角微揚。
回身仰望那副大紅囍字的中堂,它蓋著的是一副松鶴延年圖,好一會兒才踏進裡間。
賀永年一愣,內室裡,大紅帳子已低垂起來,將裡面的人密密嚴嚴的遮住。他心頭一跳,呼吸猛然急促起來,不動聲色的深吸一口氣,穩穩走來,慢慢將大紅的外衣褪去,再裡面是夾的長袍,再接著是雪白的裡衣,他揹著自己立在那裡,長髮如墨,身量挺拔。
早已鑽進帳內的李薇,終於嫌過厚的床帳礙事兒,悄悄拋開一條縫隙,向外窺視。
賀永年平復瞭如鼓般的心緒,轉過身子,正撞上偷窺者手忙腳亂的圍合帳子。他輕笑起來,似乎不那麼……緊張了。
挑開帳子,只見大紅被子下鼓著一個小包,某鴕鳥烏黑的青絲散了一枕。賀永年輕輕挑開被角,鑽了進去。
李薇下意識要往旁邊躲,身子剛一動,一條瘦而有力的胳膊伸來,藉著她騰挪的勁兒,將她攬入懷中。
後背貼著他的胸膛,感受著他身上的溫暖和噗通通的心跳,聞著他身上乾淨的沉水香氣,她原本就跳得極快的心,此時幾欲跳出胸腔……
緊接著他另一條胳膊攀上她的肩頭,將她整個兒的腰身擁入了結實的臂彎裡,不大的力量卻幾乎要將心跳過速的她撞得暈厥過去。她雙手縮在胸前,下意識的抬頭,遠處可逃地對上了他那對比黑夜還黑的眸子。
呼吸有些急促,臉上一陣灼燒,下意識地舔了舔微微發乾的嘴唇,但聽得他的喉間一聲沉吟,俯下臉來,偏頭輕輕地吻上了她的鬢角。她強壓著急促的呼吸微闔上雙眸,用每一個汗毛孔去感受他的氣息。
他輕柔的,像呵護一枚世上絕無僅有的至寶般,小心翼翼地用雙唇指過鬢角,慢慢地滑過臉頰,劃上耳際,呼吸不經意間吹入耳孔,使得她全身無務如坐雲端。
忽的雙唇微啟,輕輕地抿住了她圓潤的耳垂兒,柔軟灼熱的包圍使得李薇頓時便似被他吸去了所有的靈魂與思維,飄飄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如此溫柔的舉動融化了她所有的不適情緒,羞怯緊張,僵硬的身軀慢慢放鬆,忍不住伸出手去搭在他的肩頭上,只覺得他的身子又是微微一動。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插入了她的髮絲間,穩妥且輕柔地托住了她的後腦勺,直令人有種嬰兒回到了搖籃內的安全與舒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