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又混了二十年又有什麼意思……一時間竟是誰也顧不得誰了,只顧哭個痛快。也是虧得林府如今下人很少,每天傍晚這兩人出來散步都是不帶丫鬟的,所以這麼鬧了半晌竟是無人看到。
哭了半晌,還是孟姨娘緩過勁來,掏出帕子擦了臉,又拎出個新帕子遞與林如海,兩人相視一眼,皆看到對方不復當年青春的面容,林如海也不禁洩了氣:“咱們頭髮都白了的人,這又是鬧哪般?”
孟姨娘也覺得甚是沒意思,只抽回帕子,怒道:“誰要鬧!幾十歲的人了!整日死啊活啊的,也不怕讓人笑話。”
“不過是今日說說罷了,怎又成了整日?”林如海倒也不惱:“三十幾年沒看到你哭了,記得上次生氣,還是我畫了你一臉烏龜呢!”
“在沒有比你淘氣的了……”孟姨娘悠悠嘆道:“還說我哭?我那時候才幾歲?七八歲大的小丫頭,被你畫了一臉烏龜,洗也洗不掉,可不是要哭?還以為你是哪裡來的淘小子,誰知道人家嘴裡最是穩重的大少爺背地裡這麼淘氣!”
兩人念念叨叨,倒是想起不少童年趣事。這孟姨娘本就是林如海的丫頭,性格很是果決,當日不願意留在林府做一輩子奴才,便贖身嫁到外面做了正頭娘子,誰知道造化弄人,沒過了幾年安生日子,便落得孤零零一人,受盡了磋磨,後被賈敏接回府裡,因對亡夫家的親戚冷了心,索性掛了個姨娘虛名留在林如海身邊,對外只說林夫人念舊,覺得她服侍了林如海一場,如今孤苦一人沒得人照看,索性說與他做了姨娘,因孟姨娘當年離開林府便贖了身,所以雖嫁過,卻是良家子,反倒是林府唯一的正經良妾。孟姨娘本身就與那些奴籍的侍妾不同,林如海又與她有三十幾年的情分,雖從不曾有肌膚之親,卻彼此把對方當做親人,如今林如海四十有二,孟姨娘比他還大兩歲,兩個半老之人,即使一個沒了夫,一個喪了妻,兩兩相對時,卻依然是一派風光霽月,只把對方當做依靠而已。
在外面又消磨了一會兒,孟姨娘摻了林如海走回內書房,一路還不停嘮叨:“你看你才走了幾步,就累的直喘氣,身子骨還不如我壯實!要我說,你每天大清早的讀什麼書?還嫌肚子裡墨水少麼?倒不如出來走動走動,身子骨健壯點比什麼都強!”哭鬧了一陣子,到隱隱的把這些年橫亙在兩人間的一些避諱疏遠給哭沒了。
要說有什麼好避諱的?其實外人看孟姨娘本就當她是林如海的妾,躲遠了也變不了。過去避諱些是不好讓賈敏多想罷了,畢竟說的是掛名,走的太近了也不好看。可如今避諱什麼?唯一知道兩人之間坦蕩的也唯有他們彼此兩人了!又扭捏什麼!
這世界上的事情,總是要麼沒事就好一陣子沒事,要是有事,那絕對是接二連三。林如海一早上接到女兒的信,心情不好又跟孟姨娘折騰一場,回書房還沒把椅子坐熱呢,便看到自己的小書童慧明一頭撞了進來。
“老爺老爺,外面一個和尚要見您?”
林如海一聽和尚就心煩,便斥道:“和尚來了,佈施了便是,取了素食送去一份,再支上幾百個錢與他!這麼點小事也要過來擾我。”
慧明也才不過十一二歲,雖跟林如海認得字讀過書,但卻是個實在的,他老老實實的說:“那和尚說自己不是和尚,他也不要佈施,他就是要見老爺!他說說說……”
“說了什麼?你這一著急就結巴的毛病跟你父親真是一模一樣!”一見慧明磕巴,林如海反倒笑了,他唯一的兒子不在了,所以一看到小子就喜歡,所以對自己的小書童雖然偶爾也呵斥,但是大部分時間確實極其寬厚的。
“那和尚,不,那個說自己不是和尚的和尚說,老爺一定得見他,他能救大小姐一命!”
“打出去!”一聽這話林如海就暴躁,擱誰身上都要暴躁,自己的女兒疼的跟什